第三篇 远征埃瑞博《努门诺尔与中洲之未完的传说》|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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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门诺尔与中洲之未完的传说》第三辑 第三纪元
第三篇 远征埃瑞博

要彻底理解这个故事,需先阅读《魔戒》附录一(第三篇“都林一族”)中的内容,在此概述如下:

恶龙斯毛格突袭孤山(埃瑞博山)时,矮人瑟罗尔和他儿子瑟莱因(偕同后来赢得“橡木盾”为号的瑟莱因之子梭林)通过一道秘门逃离。瑟罗尔将矮人七戒的最后一枚交给瑟莱因,之后回到墨瑞亚,在那里被一个名叫阿佐格的奥克杀害,阿佐格还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瑟罗尔的额头上。此事引发了矮人与奥克之战,此战的最后一役便是2799年发生在墨瑞亚东门前的阿扎努比扎(南都希瑞安)大战。战后,瑟莱因和梭林·橡木盾迁到埃瑞德路因山脉居住,但瑟莱因在2841年动身离开,返回孤山。他在安都因河东岸一带游荡时,被抓走囚禁在多古尔都,戒指被夺走。2850年,甘道夫进入多古尔都,发现此地之主实为索隆,并在那里遇到了垂死的瑟莱因。

本篇后的附文将会解释《远征埃瑞博》的故事有不止一个版本,并且给出了摘自一个早期版本的大量内容。86

我没有找到任何可以插在本篇开头叙述(“那天他不肯多说”)之前的文稿。开篇句中的“他”指的是甘道夫,“我们”指的是弗罗多、佩里格林、梅里阿道克和吉姆利,“我”指的是本篇对话的记录人弗罗多。这一幕发生在国王埃莱萨加冕之后(见本书第42—29页),米那斯提力斯的一所房子里。

那天他不肯多说。但后来我们又提起了这件事,他才把那个离奇的故事向我们和盘托出——他怎么会着手安排埃瑞博之旅,他为什么想到了比尔博,以及他是如何说服骄傲的梭林·橡木盾接受比尔博入伙的。现在我记不全整个故事了,但我们的印象是,甘道夫起先只考虑着西方该如何抵御魔影。

“那时我倍受困扰,因为萨茹曼对我的所有计划都横加阻挠。”他说,“我知道索隆已经东山再起,很快就会亮出身份,我还知道他正准备发动一场大战。他会如何动手?他会先尝试重新占领魔多,还是先攻击对手的主要根据地?那时我认为——现在我确信了——他原本的计划是,一到自己足够强大,就向罗瑞恩和幽谷发起进攻。那本来是个对他有利得多的计划,对我们则十分不利。

“你们可能认为他对幽谷鞭长莫及,但我认为不然。当时的北方局势相当严峻。山下王国和强大的河谷邦人类不复存在。倘若索隆派遣军队,意在重夺北方山中的隘口和安格玛旧地,只能依靠铁丘陵的矮人发起抵抗,可他们后方是一片荒地和一头恶龙。索隆可能会利用恶龙造成恐怖的影响。我经常对自己说:‘我一定得找个办法对付斯毛格。但当务之急是直接攻打多古尔都。我们必须打乱索隆的布局。这一点,我必须让白道会意识到。’

“我怀着这些沉重的心事,一路踽踽而行。我累了,我已经有二十多年不曾涉足夏尔,我要去那里歇一歇。我想,我要是暂时不去琢磨这些麻烦事,也许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解决的办法我倒是真的找到了,不过这些麻烦事,形势却不容我不去琢磨。

“因为就在我走近布理时,我不期然遇到了梭林·橡木盾。[216]那时他还在流亡,住在夏尔的西北边境以外。我没想到他会找我攀谈,而就是在那一刻,转机来了。

“他也饱受困扰,竟然到了要向我征求建议的地步。于是我随他去了他在蓝色山脉的住所,听了他那说来话长的故事。我很快就明白,他对自家的仇恨和失去的先辈财宝耿耿于怀,心中备受煎熬,而且他还背负着向斯毛格复仇的责任。矮人把这种责任看得极重。

“我答应他尽力帮忙。我和他一样盼望见到斯毛格的末日,但梭林好似真成了国王梭林二世,一心计划着大小战事,而依我看,那么做可没有希望。于是我离开他家,去了夏尔,并且理出了消息的线索。这真是奇事。我所做的,只不过是顺从‘机缘’的引导罢了,途中还犯了很多错。

“不知为什么,比尔博在很久以前还是个小孩时就吸引了我的注意,一直到他长成霍比特年轻人——我上次见到他时,他压根还没成年。我从那时起就一直记得他,因为他眼睛明亮,满怀热切,喜爱传说,并且对夏尔以外的广阔世界很感兴趣。我一进夏尔就听到了他的消息,似乎他正是议论的焦点。他的父母八十岁上下就双双去世了,以夏尔居民的标准来看要算早逝,他也从没结过婚。据说,他已经变得有点古怪,经常独自出去,一走就是好几天。人们见过他跟陌生人,甚至矮人攀谈。

“‘甚至矮人!’突然间,这三者在我头脑中凑到了一起:一头听觉和嗅觉都很灵敏的贪婪巨龙,一群脚蹬厚靴、宿怨如焚的壮实矮人,和一个行动敏捷、脚步轻盈,心里巴不得(我是这么猜的)去见见广阔天地的霍比特人。我不免自嘲了一番,但我立即就去见比尔博了,想看看这二十年来他变了多少,看看他是不是像谣传形容的那样有潜力。可他不在家。我问起他的行踪,霍比屯的居民都大摇其头。‘又出去喽。’有个霍比特人这么说,我认为他是园丁霍尔曼。[217]‘又出去喽。他要是不当心哪,说不定哪天就会彻底没了影。咳,我问了他要去哪,啥时候回来,他答“我不知道”,然后就古怪地盯着我看。“霍尔曼,那要看我会不会遇上谁,”他说,“明天就是精灵的新年!”[218]真是可惜了,他这么好心的一个人。你从西边的山到东边的河,都别想找到这么好心的人啦。’

“‘越来越妙了!’我心想,‘我看这个险值得一冒。’时间不多了,我最晚八月就得去出席白道会,否则萨茹曼就会遂心得计,我们又会无所作为。那样的话,且不提更重大的问题,就连这次远征实际上也可能受到致命的影响:多古尔都的势力若是没有旁务掣肘,必定会阻挠任何收复埃瑞博的尝试。

“因此,我骑马匆匆回去找梭林,去解决难题——说服他抛开那堆不切实际的计划,秘密出发,还得带上比尔博。我都没先见见比尔博!这是个错误,结果差点坏了大事。因为不消说,比尔博已经变了。别的不提,他变得真是又贪又胖,过去的渴望已经消磨掉了,变成了一种私下里的梦想,而梦想居然有成真的危险,还有什么比这更要命!他整个昏了头,表现得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梭林本来会暴怒之下一走了之,多亏了另一场奇特的机缘,我待会儿就讲。

“但你们知道后来怎样了,至少知道在比尔博眼中是怎么回事。假如我来写这个故事,它就会大相径庭。比如,他根本没意识到矮人们觉得他有多荒唐,也不清楚他们对我有多恼火。他看出了梭林愤怒又倨傲,但实际的程度要严重得多。梭林其实一开始就倨傲,他当时以为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是我策划的,目的就是要嘲弄他。全靠那张地图和那把钥匙,我才挽回了局面。

“但那两样东西,我可有不少年头没想起来了。我到了夏尔,腾出空来回想梭林的故事,直到那时我才突然记起了那场让它们落到我手里的奇特机缘。如今再看,那似乎并不仅仅是机缘了。我记起了九十一年前的一场危险旅程,当时我乔装打扮进入多古尔都,发现地牢里有个奄奄一息的不幸矮人。我完全不晓得他是谁。他有一幅地图,属于墨瑞亚的都林一族,还有一把似乎与地图配套的钥匙,可他过于衰弱,无法解释。他还说,他曾拥有一枚了不起的戒指。

“他的呓语几乎句句不离这枚戒指:七戒中的最后一枚,他反复说。但所有的这些东西,他都可能通过很多种途径得来。他可能是一名信使,在逃亡途中被俘,他甚至可能是个窃贼,却被更大的窃贼给困住了。但他把地图和钥匙给了我,说‘给我的儿子’,然后就死了,不久之后,我自己也逃了出去,同时将他的东西保存起来。由于心中有种预感,我一直随身带着它们,它们虽然得到了妥善保管,却很快就几乎被我遗忘。我在多古尔都还有其他的使命,比埃瑞博的全部财宝加在一起还要重要,还要危险。

“但我回忆起了前因后果,意识到我听到的显然是瑟莱因二世[219]的临终遗言,尽管他没有说出他自己,或是他儿子的名字。至于梭林,他当然不知道他父亲的遭遇,他甚至从没提过七戒中的最后一枚。我有埃瑞博秘密入口的地图和钥匙,根据梭林的说法,瑟罗尔和瑟莱因就是从那条路逃出来的。而我虽然自己全无企图,但一直保管着这些东西,直到事实证明它们极其有用的一刻。

“幸运的是,我用上它们的时候没犯一点错。用你们夏尔的说法就是,我把它们留作后手,一直等到了状况看起来相当无可救药的时候。梭林一看到它们,就真正下定决心履行我的计划,至少接受了秘密行动这一点。不管他怎么看比尔博,他自己都会出发的。存在一道只有矮人能够发现的秘门——这令人觉得,至少有可能探查一下恶龙的行迹,甚至有机会夺回一些黄金或祖传宝物,聊以慰解他心中的渴望。

“但我觉得那还不够。我心里知道,比尔博必须和他一起去,否则整个远征就会失败——不,现在我应该这么说:途中那些重要得多的事就不会发生。因此我还是得说服梭林带上他。后来的旅途艰难重重,但对我来说这才是全过程中最艰难的阶段。比尔博去睡觉之后,我和梭林争论到深夜,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最终拍板。

“梭林倨傲又多疑。‘他是个软蛋,软得就像他那个夏尔的泥巴,’他嗤之以鼻,‘而且是个傻瓜。他的母亲死得太早了。甘道夫大人,你在耍一些骗人的把戏。我敢肯定,你除了帮我之外,还有别的目的。’

“‘一点没错,’我说,‘我要是没有别的目的,根本就不会帮你。你的事业在你看来或许伟大,但它们不过是一张巨网中的一股细丝。我关注着众多丝线,然而这只会让我的建议更有分量,而不是无足轻重。’末了我的语气非常激动。‘梭林·橡木盾,听我说!’我说,‘如果这个霍比特人跟你去,你就会成功;否则,你必将失败。我有预感。我是在警告你。’

“‘我知道你的名声。’梭林说,‘我希望你并非浪得虚名。但这桩涉及你那个霍比特人的蠢事还是让我怀疑,你是不是真有预感,我怀疑你不是在预见,而是在发癫。你操心这么多事,头脑也许已经不清楚了。’

“‘我操心的事确实是有那么多,’我说,‘而依我看,其中最恼人的就是,一个傲慢的矮人向我寻求建议(据我所知,他可无权向我提出要求),然后却对我报以不逊。梭林·橡木盾,你要是想,就自己上路吧。但你若藐视我的建议,就将一步步走向不幸。而你直到魔影降临到身上,都不会再从我这里得到忠告或帮助。克制你的傲慢与贪婪吧,否则你不管选择哪条路,都将功败垂成,即使你的双手握满了黄金。’

“他闻言有些畏缩,但眼底仍有亮光郁燃。‘别威胁我!’他说,‘就像关系到我的任何事一样,这件事我要自己判断。’

“‘那么请便!’我说,‘我也没有别的话可说了,只有这句:梭林,我从不轻易付出关爱和信任,但我喜欢这个霍比特人,我愿他安好。善待他,你有生之年将一直享有我的友谊。’

“我并不指望这些话能说服他,但我不可能比这说得更好了。矮人理解对朋友的挚诚关爱,对帮助过自己的人,他们也懂得感恩。‘好吧,’梭林沉默一阵,终于说,‘他和我的伙伴们一道启程——如果他有这个胆量的话(对此我很怀疑)。但是,既然你坚持让我带上他这个累赘,你必须一起走,照顾你的心肝宝贝。’

“‘好!’我答道,‘我会一起去,并且会尽可能长久地陪伴你们,至少等到你们发现他的价值。’事情到头来证明不错,但在那个时候,我却心中忧虑,因为我手头有着白道会的紧急事务。

“就这样,埃瑞博远征揭开了序幕。我认为,梭林在出发的时候并没当真抱着杀死斯毛格的希望。根本没有希望。然而却发生了。但是,唉!梭林没能活下来庆祝胜利,享受财宝。尽管我警告过他,但他还是被傲慢和贪婪征服了。”

“可是,他无论如何都有可能在战斗中牺牲啊?”我说,“不管梭林多么慷慨地处置他的财宝,奥克都还是会来进攻的。”

“的确是那样,”甘道夫说,“可怜的梭林!无论他有什么过失,他都是一位出身伟大家族的伟大矮人。虽然他在旅程的终点牺牲,但主要还是因为他的功劳,山下王国才如我所愿重现辉煌。不过铁足戴因是一位优秀的继承人。而现在我们听说,我们在此地奋战的同时,他又一次在埃瑞博山前战斗,也牺牲了。我本会说这是个沉重的损失,但这其实更应称为奇迹:他如此高龄[220],仍能如传言中所说的那样有力地挥动战斧,屹立在埃瑞博大门前,护住布兰德王的尸体,直到黑暗降临。

“情况本来有可能大相径庭。确实,索隆的主要攻势被导向南边,但即便如此,倘若不是布兰德王和戴因王挺身阻挡,索隆也本可以在应付刚铎的同时,将右手远远伸出去重创北方。当你们想到伟大的佩兰诺之战时,别忘了河谷之战。想想本来会出什么事吧!埃利阿多惨遭龙焰烧灼,野蛮之剑在那里扫荡!刚铎可能失去王后!当我们现在凯旋,本来可能只面对那里的断壁残垣。但那一切都得以幸免,因为那个初春的傍晚,我在布理附近遇到了梭林·橡木盾。按照中洲的说法,这是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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