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的天气阴晴多变,反复无常。几分钟前还是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间从附近群山的另一边飘来一朵黑云,霎那时天色灰暗,狂风大作,下起瓢泼大雨。雨随云而来,随风而去,像急匆匆地赶路似的,边走边下。有时候,还没等他们找到躲雨的地方,雨已经骤然停止了。森林里的蚊虫害怕阳光,在阳光充足时都躲了起来,在阳光快要消失时,又全都跑了出来。密密麻麻的蚊子几乎把人围成一团黑影。为了避开蚊虫的袭击,他们只好顶着晨曦出工,下午三四点钟早早地收工。4天过去了,他们采集了不少红景天、黄芪和党参,但是没有挖到一棵人参,似乎有点遗憾。第五天,采药小组决定休息一天。
这天上午,天空晴朗,万里无云,5个人坐在白河岸边晒着太阳。“看来这里经常有人来采药,人参已经很少见了。”于组长望着远处黑色的山峰感慨地说:“或许,在那远处陡峭的高山上或者悬崖中间,还能找到尚没被人发现的人参。唉,可是我们没有登山设备,也不具备登山的能力,不能去冒险。”
“我们可以到江对面山谷里去采药,那里很少有人去采药,说不定会发现人参。”藏豪指着江对面的一片茂密的山谷说。
于组长说:“不行,你没听车夫说吗?那里是蛇谷,又叫‘死人谷’,毒蛇成群,非常危险。”
“我来的时候睡着了,没听到他说什么。‘死人谷’有什么可怕的!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人!”藏豪满不在乎地说。
“我知道你胆大,不怕死人,可是,这‘死人谷’和死人是两回事,‘死人谷’其实就是蛇谷,让毒蛇咬伤会死人的。”
“能让它咬到吗?我一刀劈了它!”藏豪拿出军刀挥动了一下。
“蛇在草丛里,树上,水里,会突然攻击你。”
“我们游泳横渡这条江,不进入山谷里,在对面的岸边平坦的地方寻找,也许会挖到人参,这样应该是安全的吧?”藏豪固执地坚持着。
陈英豪说:“豪哥,你要是敢下水,我跟着。”
“我水性好,游过去没问题!”徐刚也表示同意。
“不行,这条江落差太大,你们看,水流多急,水中间还有旋涡!这里游泳太危险了!”于组长极力劝阻。
“别担心,于组长!你看,这条江到了下游一里地左右的地方,向左急转形成一个直角的弯,江水能够把我们直接冲到对岸,上岸后我们可以沿着岸边往上游走。回来时,我们尽量从上游远一点儿的地方下水,水流可以把我们冲回到这里。”藏豪指着河流的方向,用手比划着。
“我还是不同意你们游泳到对岸,万一被江水冲走了怎么办?万一在江里碰到漂浮的木头怎么办?万一在对岸碰到蛇了怎么办?你们赤身光脚多危险哪!”
“你讲的全是万一。你看,对岸的岸边是一片石土地,离草地和树林还有一点距离,石土地上一般不会有蛇。再说,我带着军刀,放心吧,不会有问题。”
“豪哥说得对,蛇在石土地上爬得慢,我们能看到它,不会有危险。”陈英豪也坚持游到江对岸去。
“我除了怕死人,别的什么动物我都不怕!”徐刚说。
“我不会游泳,我在这里看家吧!”另一个护校男学员乖乖地说。
“你们不听我的话,坚持要过去,我也没有办法,注意安全吧!千万别进山谷里!”于组长无可奈何地说。
徐刚和小陈用绑带把衣裤和胶鞋绑在身上,每人带着一把军用铁锹,藏豪身穿背心和短裤,背着军刀,腰上缠着衣裤和胶鞋,下水了。江水清澈见底,水底全是鹅蛋大小的石块,踏上去扎脚,站立不稳。江水很急,水还没有没过大腿,人就被冲倒了,三个人一下子被激流冲散开。藏豪用狗刨式的泳姿用力向对岸游着,玛索急得在岸边摇摆着尾巴大声吼叫。“玛索,跟我走!”藏豪在水里喊了一句,玛索立刻跳到江里。大约十几分钟后,徐刚和陈英豪在下游拐弯处上岸了,又过了5分钟,藏豪也爬上岸。他脸色苍白,坐在石头上喘着粗气。因水性不好,他几次被漩涡卷到水下,喝了几口水,差点送了命,每次都是玛索把他顶出水面,最后,玛索用嘴叼住他缠在身上的绑带把他拉到岸边。玛索虽然是日本人留下的军犬,但也算是他从小养大的,对他很有感情,非常听他的话。藏豪坐在岸边感激地抚摸着玛索的头,看着汹涌的江水,开始担心该怎么游回去。
“多亏玛索了,否则我早被水冲走了!”藏豪对小陈和徐刚说。
“豪哥,主要是你的泳姿有问题。碰到旋涡时千万不要直立踩水,应该尽量把身体放平,这时不能用狗刨的动作。”徐刚好心地告诫藏豪。
藏豪听了不服气地说:“狗刨怎么不好了,玛索不是游得很好吗?还救了我!”
三人沿着岸边的石土地往上游方向走。藏豪牵着玛索,手持军刀走在前面,徐刚和小陈拿着铁锹跟在后面。藏豪回头喊道:“你们别害怕,蛇都在树丛和草地里,不会在石土地上。”
“豪哥,有你在,我们不会害怕!”话音刚落,徐刚眼尖看到前方10米远石土地上有一条一米多长的土褐色的蛇在缓慢地爬着。“蛇!前面有一条蛇!”小陈捡起石头向蛇砸去,并没有砸中,反而惊动了蛇,它显得有点慌张,没有向旁边的草地爬去,而是继续顺着江边的土地用力地爬着,爬得很缓慢。三个人跟在后面继续用石头砸它,终于有一块石头砸中了它的头部,蛇不动了。三个人小心谨慎地围上去,看到它的尾巴还在摆动,又继续用石块砸向它,蛇的身体被砸扁了,他们才确信它死了。这是一条剧毒的蝮蛇,头呈三角形,紫褐色,身上有斑纹,两颗尖牙流着淡乳色的毒液。藏豪用军刀把死蛇挑了起来,捏住蛇的脖子,用刀尖划开它的腹部,撕下带血的心和胆,放到嘴里一口吞了下去,然后,一挥手把蛇甩到江里。急速的江水一瞬间把它吞没了。
徐刚和小陈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豪哥,你?”
“嘿嘿,这是药材,大补呀!再活捉两个,取活胆给你俩尝尝!”
“不敢,不敢!”他们两个急忙摇摇头。
他们继续小心谨慎地在江边的石土地上行走着。“蛇!又一条蛇!”徐刚喊道。这是一条有两米长的大蛇,正卧在江边的两块大石头之间的缝隙里,听到响声急忙把头从石缝中缩回去。
玛索跑到大石头前,两条前腿伏在地上冲着这条大蛇吼叫着。大蛇毫不示弱地伸出头来攻击它,玛索机灵地跳动着躲开毒蛇的攻击,接着,玛索聪明地转到石头的另一边伸出前爪抓住蛇的尾巴,蛇连忙掉过头攻击玛索,玛索迅速躲开。小陈拿着铁锹伸到石头缝中要把蛇斩断,藏豪拦住他,说道:“先别急,我们看看玛索怎么斗蛇。”只见玛索又绕到石头的另一边,再次伸出前爪抓住蛇的尾巴用力向外拉,向上一甩,蛇被拉出来,重重地摔在地上。玛索没有马上冲过去,而是伏在蛇的旁边用它的前爪继续挑逗着蛇。大蛇很快恢复过来,在石土地上用力地向草地里爬去,玛索追了上去,用前爪抓挠蛇的尾巴,蛇的尾巴顿时被撕裂了。大蛇突然身体挺立起来,脖子气鼓鼓地摆出一副决斗的架势。玛索小心地后退了一步,与蛇对峙起来,蛇猛地向它扑来,它机敏地跳到蛇的背后一口咬住蛇的脖子,蛇的身体一下子软了。玛索刚想咬蛇的头,藏豪急忙把它叫住:“玛索,回来!”玛索摇着尾巴跑到藏豪的身旁,得意地舔着藏豪的手。藏豪用军刀把蛇头切下来扔到江里,然后对玛索说:“蛇头有毒,你不能吃!给你蛇的身子,吃吧!”玛索用它的前爪和嘴把紫褐色的蛇皮撕了下来,把白花花的蛇肉吞了下去。藏豪开心地笑了,玛索是他最喜欢的一条狗。
“这里也有蛇!”小陈喊道,“哇,这么多条蛇呀!一、二、三、四——七条蛇!”他们捡起石块兴奋地向蛇投过去,六条蛇被砸中,只有一条蛇带着伤勉强地爬到草地里,飞快地钻进丛林跑掉了。徐刚和小陈把死蛇统统地扔进江里。
“别都扔了,蛇胆是药材呀!”藏豪望着被冲走的蛇惋惜地说。
“我们可不生吃蛇心和蛇胆哪!”他们放心大胆地沿着岸边向上游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