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恐吓逼供《红石草原》|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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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石草原》
第三十章 恐吓逼供

老邢邀我来到他的房间,我俩面对面坐在靠窗台的单人沙发上,他为自己斟满一杯茶水,放在茶几上。不温不冷地说:“对不起,你要喝水请自便吧。”

“我不渴。谢谢!”

“加入综合调查组并不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情,你要做好思想准备呀。”老邢端起自己的茶杯,吹吹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品尝一口,然后不紧不慢地对我打起官腔:“安丰同志,李组长要求我把案情一五一十对你做个介绍,希望能打消你的顾虑和误解,全面协助我们调查。我先介绍一下案情前期相关的调查情况,如果你有什么疑问或不清楚的地方,请随时提出来,我们可以讨论。”

从他的表情上,我看不出来他是欢迎我还是不欢迎我。不过,我没太介意他的态度。我不卑不亢地说:“好的,邢恺副处长,我洗耳恭听。”

老邢的话题还是从环山市合作银行叶行长开始。

叶新在担当行长期间利用银行贷款的利息差额,私设小金库,贷款的正规利息收益记入财务大账,高出正规利息标准的那部分收入,入银行小金库。几年后,小金库积累了人民币4000余万元。为了能使小金库的资金运行合理合法,他暗中成立了诚信财务咨询有限公司,将小金库资金转入该公司账内。诚信财务咨询有限公司的法人不是他,也与他的银行没有任何关系,但资金实际上仍控制在他的手里。他以高额利率对企业借贷,不断扩大资本。

1989年初,他经自己老婆介绍,认识了丹东私营企业家,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的董事长倪铁林。在倪铁林的盛情邀请下,他偕夫人参观了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养殖中心位于长白山毗邻的一片林区,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养殖中心有老虎、豹子和狼,都是国家保护动物。精明的倪铁林雇人开垦了周围的荒地,栽种了珍贵的树种—红杉树。叶行长看到倪铁林的项目前景很好,既符合国家动植物保护政策,又兼顾野生环保,产生了投资的想法。他以诚信财务咨询有限公司的名誉投资500万元,然后又借给倪铁林1000万元,利息1%,周期1年。

倪铁林五十七八岁,瓜子脸,浓眉大眼,留着八撇胡,瘦高个,与叶行长老婆沾点远亲。本来是个不务正业的农民,年轻时跟父亲学过些武术,有些武艺,也读了点书,脑瓜子灵光。“文革”期间当过造反派,给一个造反派的头目当过保镖,后来留在城里。他有点文艺才能,会唱京剧,演过样板戏《沙家浜》,专门饰演刁德一的角色。后来,他与扮演阿庆嫂的女演员李同梅恋爱结婚,育有一女。改革开放后,在外地靠倒买倒卖赚了些钱。一年前,回到家乡创建了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他的初衷是希望靠自己的智慧和辛勤劳动,经过几年的努力赚点儿大钱。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一夜之间竟然变成了地道的千万富翁,开始飘飘然。

那个年头,不管钱怎么来的,谁有钱谁英雄,钱在谁的手里谁腰杆硬。倪铁林手里捏着这张1500万元的支票,脑子里做着亿万富翁的梦。他知道这是借来的钱,但他从没想到将来要还钱。

谁也没曾想到倪铁林得到1500万元资金后,忽然变得好高骛远,整天琢磨着做大生意、赚大钱,他不再热心于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的辛苦经营。由于疏于管理,加上养殖中心内卫生环境差和营养不良,许多动物陆续患病死亡。等到叶行长发现时,已经迟了,倪铁林已经注销了公司,变卖了贵重动物和家当,带着钱和老婆溜走了,只留下了一些没卖出去的动物和他的侄子倪勇生看守养殖中心。

叶行长为此大病一场,与老婆大吵一通,从此他们夫妻分居。他明白这笔债不能报官,也不能起诉到法院,只能私下解决。他像吃了一只苍蝇似的,恶心但又吐不出来。

1990年,在电业夜总会上,叶行长经沈阳电业夜总会总经理钱贵的介绍认识了柯利郎,柯利郎刚好不久前为钱贵讨回一笔债。叶行长委托柯利郎帮助他追债,承诺他只要本金,利息200万元全部给予柯利郎,并额外提供行动经费5万元。

柯利郎接了这个活后立即开始行动。他不愧是黑道老大,很快就摸清楚了倪铁林的神秘行踪。

柯利郎一个人来到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大院,谎称自己是动物园的采购人员,找到了倪铁林的侄子倪勇生,佯装要收购动物。倪勇生24岁,黑红四方脸膛,浓眉大眼,身材高大,中专毕业,家境好,属于那种什么都不缺就缺心眼的人。他听说来者是收购动物的,有心帮助他叔叔把剩下的有疾病的动物卖掉,但是,价格他做不了主,又联系不上他叔叔,心里着急。倪勇生知道他叔叔逃债跑了,但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他当着柯利郎的面给他爸爸倪铁明打电话,让他爸爸火速与倪铁林联系。

狡猾的柯利郎听出来倪勇生的爸爸倪铁明知道倪铁林的去向,于是,假装安慰倪勇生说:“小兄弟,别着急,我还要在环山市住几天,办点儿别的事情,三天后我再来与你谈。你最好把老板叫来亲自谈,或者把你爸爸找来。”说完他就夹着皮包走了。

三天后,他再次来到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大院,两个人开始讨价还价。单纯的倪勇生很快就暴露出底细,他已经与倪铁林接上头并汇报过了,倪铁林给了他一个最低价格,而且授权他做主。

柯利郎问:“你的老板怎么不来呢?”

倪勇生回答:“老板出差了,你跟我谈就可以。”

柯利郎不满地说:“你把价格抬得这么高,我怎么与你谈!我要与你家老板亲自谈。”

倪勇生说:“老板搬走了,不会回来了。你要买就只能与我谈。价格好商量。”倪勇生拿出两个玻璃杯,手里提着暖瓶给柯利郎倒了一杯热水。

柯利郎突然问:“你老板搬到哪里了?”倪勇生手像被针刺了一下似的抖了一下,水倒在杯子外边。

“不好意思,”他掩饰着自己的慌张,用袖子擦干桌子上的水,“我也不知道他搬到哪里了。”

柯利郎心里明白了,这小子现在准知道他叔叔在哪里。“好吧,就这个价格吧,我今天回去筹钱,明天带钱来。”临别前,柯利郎告诉倪勇生准备好发票,他有意再出个难题,逼倪勇生再与倪铁林联系,他要确保倪勇生真的知道倪铁林的联系方式或住址。

公司注销后,倪铁林消失了,倪勇生一个人留守在青山沟动植物养殖中心大院里,把原来的公司办公室改为宿舍。晚饭时,倪勇生喝了一点儿小酒,他感到高兴,明天把这些病残的动物卖掉后,他就自由了,不用再整天被拴在这里与动物为伴。倪铁林让倪勇生卖了动物后带着钱去找他,以后跟着他在外面闯世界。半夜里,倪勇生带着喜悦进入了梦乡。

后半夜,四个蒙面打手悄悄摸进倪勇生的宿舍把他按在床上捆绑起来。倪勇生睡梦中被惊醒,惊慌地看着自己屋子里的四个陌生人,以为他们是抢劫犯,不停地喊:“我是穷人,没钱没财!”直到他们逼他说出倪铁林的去向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些人是冲他叔叔来的。他知道倪铁林躲债跑了,决定保护叔叔。因此,不管他们怎么威胁和拷打他,倪勇生什么也不说。

这几个人见倪勇生很顽固,决定使用最后一招。他们把他带到附近的一条火车道上,把他的手脚用绳子绑在铁轨上,在绳子上涂上机油和汽油,最后往他的嘴里灌了多半斤白酒。

这是一处荒凉的郊野,附近没有村庄。这是一个不见月亮的漆黑的冬季夜晚,大地一片雪白。四周一片寂静,偶尔从远处的村庄里传来几声犬叫。

四个蒙面打手两个高个子,两个矮个子,一胖三瘦,其中一个胖子说:“老弟,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你不说,半小时后一列火车过来会压断你的手脚,把你的身体碾得粉碎,捆绑在你手脚的绳子会自动燃烧成粉末,毫无痕迹留下。你的死亡结论是醉酒卧轨被火车撞死。你会白白地送命,懂吗!”

倪勇生面朝地横卧在铁轨上闭口不言,他不相信他们敢随便杀人。他记得有人说过蒙面的打手一般不会轻易杀人的,觉得他们是在恐吓。倪勇生注意到这些人的手背都有一个香草的文身,他们是一个团伙。

其中一个打手说:“妈的,臭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我们走吧,把他留在这里。”

另一个打手说:“既然你什么也不说,留着你也没用,就让你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吧。我就不信你们家里人都这么不怕死,老子把你们家里的人,你爸爸、你妹妹,一个一个地都绑架过来。”

听到歹徒说出这么残忍的话,倪勇生气得满脸青筋暴涨,四肢挣扎着,扭过头破口大骂:“我操你们八辈子祖宗,你们不是人,是畜生!”

第三个打手对他说:“小子,你就骂吧。火车马上就过来了,让你骂个够。你瞧,铁轨在颤动。我们还不走了,就坐在旁边看着火车把你压死,哈哈。”四个歹徒坐在离铁轨十米远的黑暗的树丛旁抽着香烟。

远处传来火车的轰鸣声,铁轨在震动着,震动得越来越剧烈。倪勇生的耳朵贴在枕木上能感觉到火车向这里急速开来,他的意志在一点点受到死亡恐惧的摧残,他先是愤怒,接着变得焦急和忧虑,随后感到恐惧。他的意志崩溃了,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叔叔,救我呀!我不想死!这些畜生!”几个歹徒发出得意的笑声,只要他不想死,就有被打垮的可能。

火车的灯光已经照亮了铁轨附近的树丛,火车司机似乎看到了三百米外铁轨上有个东西,“呜呜呜呜”,他拉响了震耳的汽笛声,但是火车的速度丝毫没减。铁轨上的枕木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倪勇生扭头瞪着火车的灯光,吓得面色像白纸一样毫无血色,浑身不停地抖动。他突然停止哭泣,声嘶力竭喊道:“我说,我全说!我不想死!”

四个歹徒早有准备,迅速窜到铁轨旁边,挥刀割断绳索,用力把他拖出铁轨外面。一瞬间,火车“呜”的一声,风驰电掣般地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你们太狠了,真要杀我呀!”倪勇生瘫倒在铁轨旁的雪地上,吓出一身冷汗,尿了裤子。他的精神和意志彻底垮了,他还年轻,不想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他“呜呜”地哭着,心里暗自为自己还活着感到庆幸,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四肢还完整,以后还可以为叔叔赚钱,为他养老。于是,倪勇生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倪铁林藏身的地点。

黑暗中,一个身影从树林里闪出来,把几个打手招呼到他的身边,似乎在交代任务。倪勇生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你们两个把他带回去看起来,等我到丹东那边把问题解决后再放了他。”倪勇生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收购动物的人就是绑架者的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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