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我和瑞瑞早早来到紫金花大酒店，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等待着柯立帆和刘才宝。瑞瑞身穿武警军装，佩戴军衔，显得青春活泼，英姿飒爽。
“你干吗总盯着我？不认识了吗？”瑞瑞笑着对我说道。
“初次看见你穿军装，还真有点不习惯，怎么觉得你像个冒牌军官呢？”我盯着她佩戴的上尉军衔，有点吃惊，顽皮地说道，“老婆，你的上尉军衔不会是从你的领导那里借来的吧？”
瑞瑞听了之后哈哈大笑：“你觉得我应该是个少尉吗？不瞒你说，我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就是上尉了。”
“你读过研究生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呢？”
“你觉得这重要吗？我也没听你说过你想找一个研究生女朋友啊！我体校毕业后读的警察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生毕业后参军当了特警。”
“看来还是在领导身边工作好啊，提拔快！”
“哼，你怎么不说我干得好呢！”
“那当然，你干得也好。不过，我的上尉老婆，你还有多少秘密没告诉我呀？别让我总是蒙在鼓里呀！”
瑞瑞说：“这算什么秘密，上尉军衔的人满大街都是。再说，我并没想隐瞒你，只不过因为工作关系，我平时不穿军装罢了。”
十多分钟后，柯立帆和刘才宝到了，在我做过介绍后，瑞瑞主动大方地与柯立帆和刘才宝握握手。
柯立帆和刘才宝知道我的女朋友是个武警军官，看到她穿着军装参加聚会并没感觉奇怪，但他们与我一样，没想到她这么年轻就是上尉，看到她佩戴的军衔有点惊奇。其实，连我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她穿军装，看到她的军衔才知道她是个上尉，我心里暗自惊喜，增添了几分自豪感。
柯立帆盯着瑞瑞的军衔，露出一副惊叹的表情，半晌，才对刘才宝说：“才宝，你看人家瑞瑞多么年轻有为啊，这么年轻就快当校官了！你当了二十多年兵才混了一个上校。”
“是啊，惭愧呀！”刘才宝脸色微红，拍拍我的肩膀，“安丰，还是你小子有福气呀，找到这么漂亮的女军官。”
听到他们夸奖瑞瑞，我表面装得无动于衷，收紧脸上溢出的得意，佯装沉稳、洒脱，但是，我的心里难以抑制喜悦的涌动，偷偷望着真正洒脱的她。瑞瑞没有因为被夸而得意和自豪，她依然自然、大方地望着我们三个人。瑞瑞与柯立帆初次见面还不熟悉，只是面带微笑倾听着我们议论，没有开口说话。
看到身穿军装的瑞瑞，我想起了我大学时的女友，眼前浮现出她那英姿飒爽的身影。我的心里还没有完全摆脱读军医大学时产生的女兵情结，看到眼前英姿飒爽的瑞瑞，令我有一种旧梦重温的感觉。我愣神了，双眼毫无顾忌、贪婪地凝视着她，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代。
“安丰，别总盯着我看！”直到瑞瑞轻轻扯了我衣袖一下，我才从旧梦中清醒过来。
瑞瑞敏感地问道：“安丰，你又在想哪个美女呢？”
“当然是你了！”
看到我傻呵呵痴情的样子，柯立帆和刘才宝笑了。
晚餐非常丰盛，美酒加美食，在短暂的寒暄和敬酒之后，我们的话题自然落到红石草原上。
柯立帆带着委屈的表情，说：“现在有人怀疑我杀害了吕玖湖，怀疑叶行长和孙玫红没死，认为我导演了一场戏。我真是天大的冤枉啊！吕玖湖的死我是有责任的，是我一时情绪冲动害了他，我的良心一直不安，每天受到自我谴责。可是叶行长和孙玫红的死，确实是个意外。安丰，你是法医，你现场目睹了当时的情景，应该了解事实的真相。”
我沉默着没有开口。我看了一眼刘才宝，想知道刘才宝是不是把我化验T肽的事告诉他了。刘才宝的双眸与我对视时眼神显露出一丝惶恐不安，他的表情有点儿发窘。
沉默片刻后，刘才宝喃喃道：“安丰，不好意思，我把你在上海化验血液的事告诉立帆了。我告诉他根据你的推断，叶行长和孙玫红没有死，因为他俩血液里的T肽不高。但是，我相信不管叶行长和孙玫红是死是活，立帆都是无辜的。”
柯立帆说：“安丰，你别怪才宝把这件事对我说了，我们都是从小在一起当兵的战友，战友情深，不需要隐瞒什么。我也不怪你背着我化验血液。但是，你实话告诉我，你研究的那个T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回答：“T肽又叫恐怖肽，是脑神经分泌的一种氨基酸肽链，T是英语‘恐怖’的词头。人受到惊吓和恐惧时血液里T肽就会增多。”
“哦，原来是恐怖肽。”柯立帆好像明白了，点点头，“你这个东西能用于判断死亡吗？”
我摇摇头，说：“不能。但对于判断死者在死亡前是否受到过剧烈的惊吓，还是比较准确的。”
“哦，这么说T肽可以用来判断人是不是被吓死的。你觉得准确吗？”
我回答：“应该准确。”
“如果他俩在毫无任何戒备的情况下，突然遭受到野狼的致命一击，你认为他俩血液里的T肽还会升高吗？”
柯立帆问得确实有道理，我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我们的实验发现动物在受到惊吓数十秒后，血液里的T肽水平会急剧升高，但是，也确实发现事先被镇静的动物和睡眠中的动物，被害后血液中T肽的水平并无明显变化。
柯立帆继续问：“你们做过人体实验吗？”
我回答：“到目前为止只做过动物实验研究，还没被人体实验证实。”
柯立帆得意地笑了：“安丰，你的意思是T肽的研究仅仅是个动物实验研究，你现在也没有把握，对吧。说心里话，我也希望他俩都没死，可是，这一点都不现实。如果他们没死，那他们跑到哪去了呢？那几堆白骨又是从哪来的呢？安丰、才宝，你们知道我不是演员，没有演过戏，也不会演戏。如果你们认为红石草原这件事是一出我有预谋有计划导演的闹剧的话，那你们真的抬举我了。安丰，综合调查组对我调查了半个月，最后认定我没有问题，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刘才宝说：“立帆，安丰没有那个意思，你别误会！”
柯立帆情绪有些激动，对刘才宝说：“我没误会他，我是担心他误会我！”
刘才宝对我说：“是啊，大家坐在一起有什么误会说出来，相互解释一下，误会就消除了，是吧，安丰？”
我辩解道：“说心里话，我对红石草原的事件本来没什么疑虑的地方。要不是那个神秘的匿名电话搞得我心神不安，我是不会去化验血液T肽的。”
刘才宝说：“安丰，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不要相信那个匿名电话，不管他是谁，他要是有证据，早都找公安局或者检察院了，还用给你打匿名电话吗？再说，二饼在社会上和生意场上仇人多，总会有人与他作对。说不定哪个人有意找机会陷害他呢。我们可是好战友，千万别上当！”
柯立帆说：“安丰，你读书多，接触社会少。人心复杂，是非难辨哪！你的化验结果多亏没传出去，否则，我有口难辩。孙玫红的母亲要是知道这个化验结果，又该找我要人。我有时也接到匿名电话，诬陷别人，但我从来不理睬。”
他俩一唱一和，搞得我有点儿内疚，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道该说什么。瑞瑞坐在一边旁听，一直没开口。
柯立帆说：“瑞瑞，你别介意，你是当兵的，我们也都当过兵。我们战友之间很熟悉，说话从来是直来直去，是吧，安丰？”我点点头，表示赞同。
瑞瑞笑笑说：“没事，你们随便聊，我不介意。我们战友聚会时也是这个样子，有时候还会争吵几句。不管怎么吵，大家过后还是好朋友。”
柯立帆笑了：“难得呀，年轻美女还这么通情达理。安丰，你真有福气，书没白读，有知识，有文化，连女朋友找得都这么好。男人嘛，就应该先干事业，老婆还是娶晚点儿好。可惜，我们没机会了。现在的女孩可比我们年轻时的女孩漂亮多了。女人年轻本身就是美嘛！”瑞瑞被夸得“咯咯”笑了，酒桌上的气氛顿时轻松许多。
我开玩笑说：“你还可以再找呀！”
柯立帆苦笑了一下：“哪敢呢！老婆比母老虎还凶。儿子也大了，帮助他妈一起管我，我是有贼心没贼胆。再说了，人老了，年轻的美女也看不上我了。”
瑞瑞说：“男人四十一朵花，柯总您现在事业有成，正是男人最有魅力的时期。”
“谢谢瑞瑞夸奖！魅力嘛，我还有一点，但不敢轻易显露啊！”柯立帆似乎在不停地表白着什么。
我赶紧打岔，问：“二饼，后来孙玫红与叶行长真的好起来了吗？”
柯立帆回答：“说实话，他俩好没好不会对我说，他们什么时候上的床更不会告诉我。既然刘才宝把我的事都对你说了，我也不怕你们笑话，瑞瑞也不是外人，我就把我的故事的后半段讲给你们听听，省得你们乱猜。”
瑞瑞调皮地说：“好啊，要实话实说，不好乱编哪。”
“从哪里说起呢？”柯立帆不自觉地挠挠头发，“就从孙玫红认识叶行长之后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