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和福利特在地下室挨个房间查看。经过伯克摆放电动火车的桌子后,他们就来到了那扇打碎的窗户前,在地板上找到了几个玻璃碎片。约翰估计这些碎片很可能还是他夏天时破窗而入留下的。现在回头看会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过了好几个月还没有修好窗户,但附近犯罪率的确是很低。拉姆齐家也有防盗报警系统,但是好几个月没有用了,因为孩子们总是不小心触动它。
约翰和福利特看到窗户旁边有一个手提箱。如果有人闯进来,在从这扇窗子出去的时候应该用了手提箱作踏板。但是也很难讲,因为他们在搜寻的时候移动了手提箱。他们检查了餐厅下面安装线缆和水管的地方,然后返回锅炉房,来到酒窖门前。福利特之前来过这里,看到里面一片漆黑。
但是约翰刚刚打开门,他就看到了什么东西。按照怀特的说法,约翰尖叫道:“天啊,天啊!”
约翰跑进去,发现琼贝妮特仰面躺在地板上,身上围着一块白色的毯子。她的双手搭在头上,被绳子紧紧系在一起。一块黑色的胶带封着她的嘴。她喜欢的粉色睡衣就在她的一旁。
福利特碰了一下琼贝妮特的脚踝,已经冷了。他转身跑到楼上叫人帮忙。约翰跪在她身旁,把胶带从她嘴上撕下来,拉开毯子,并开始试着解开手腕上的绳子。他说在这个过程中他哀求她讲话。她的眼睛闭着。
他把她抱起来,抱着她的腰让她身体竖直,上楼来到起居室,琳达·安特在那里。福利特已经上了楼,喊着让人打电话叫救护车。约翰把琼贝妮特放在圣诞树旁的地板上,说着安慰的话,同时,安特在查看她是否还活着。但是安特看到孩子已经完全僵了,嘴唇已经变成紫色了。福利特回到地下室,拿来了那块胶布。现在已经有两个人动过这块胶布了。
在帕特茜回到房间以前,约翰已经用另一块毯子盖住了琼贝妮特的身体,就像他要把她包起来放到床上去一样。罗尔·胡弗斯多克教士看到了发生的一切,开始大声祷告。祷告完成后,他告诉约翰他已经为琼贝妮特完成了圣公会的最后仪式。
对于帕特茜在这时的行动,有不同的说法。按史蒂夫·托马斯的说法(这很可能来自他的警官同事们):福利特刚刚到楼上开始叫喊,帕里茜拉·怀特和芭芭拉·弗尼就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而帕特茜呆在阳光房的沙发上没有动。几分钟后,她由朋友搀扶着来到房间。按照约翰·拉姆齐的说法,帕特茜几乎是自己硬闯进起居室的,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哭泣着冲过他倒在琼贝妮特的身体上。大家都听到她恳求胡弗斯多克,大意是说:“上帝,您曾经让拉撒路起死回生,现在请您也让我的宝贝起死回生吧!”
不论确切的时间和顺序是怎样的,有一段时间约翰·拉姆齐和琳达·安特面对面跪在琼贝妮特身体两旁。这时安特刚刚试过脉搏,但根本没有脉搏了。约翰问她女儿是不是还活着。她与他目光对视,告诉他琼贝妮特已经死了。约翰发出了一声痛苦的低吼。
从这里开始,人们的叙述就变得有点奇怪了。约翰和帕特茜两人都感到安特对他们非常热情细致,并且整个痛苦的下午和以后的日子一直这么认为。警察局的其他人也明显有同样的印象。事实上,到后来,其他的几个警探有些生气了,因为帕特茜愿意跟安特讲话,而不愿意和他们讲。
但是这些事情发生三年以后,在安特已经离开了波尔德市警察局后,她在全国播放的电视节目上的回忆却不一样。“当我们两人对视的时候,我记得——当时我戴着一个肩式枪套——我记得我摸身边的枪,并有意识地数了一下,我有十八颗子弹……因为我不知道当坏人原形毕露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还都活着。”然后她说:“在那一瞬间我一下子明白了一切。我知道事实真相了。”
我想大家都知道,这话的隐含意思是她认为是约翰杀死了自己的女儿,或者至少约翰参加了杀害女儿的行动并掩盖了事实真相。
按我的想法,在很多层面上,这是一段异常特别的陈述。第一,安特没有把它写在报告里。第二,她继续对拉姆齐夫妇很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她是在同嫌疑犯而不是悲伤的父母打交道。第三,即使约翰·拉姆齐当时就要向她进攻,数子弹又有什么用呢?除了她自己以外,房间里只有七个人,他们都没有枪。我认为通过面对面的接触得到的印象很重要,但是这算是什么证据呢——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是凶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