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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血缘》七 秘密
63 秘密

2000年8月20日,星期日,凌晨2点35分

莫尔塞岛地下隧道

布丽吉特低着头好长时间,没法说出一句话。储藏室就像是一个忏悔室,收集被判死刑之人生前最后的夙愿。

她终于抬起了头,慢慢地开口:

“科林,也许你不知道,但我跟你的母亲安娜是很好的朋友,她是我的大姑子。我们俩是莫尔塞岛考古协会这些年来仅有的女性。我们年纪一样大,所以我们很亲近。我想你对协会应该有所了解。马克西姆给你解释过,他在海鸥湾假扮你父亲时,他没撒谎。这样他的复述才能保持前后一致。他跟你说的话就是你父亲会说的话,如果你父亲还在世的话。你父亲是个好人,正直单纯的人。他拒绝出卖修道院这块地,跟塞米提公司抗衡。然后发生了事故,死了三个工人……”

这些我都知道了。我还在想办法逃跑。拿上一个酒瓶,敲碎它就可以做武器。

太好笑了!

布丽吉特清了清嗓子。

“我接下来要说的故事,你可能就不知道了。你父亲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的责任,然后消失在海上,留下一封诀别信。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我们也是。为了缓解你母亲的压力,蒂埃里和我把你带到巴黎大区蓬图瓦兹的公寓。我不知道你是否记得。”

我尽量不去想她告诉我的这一切,想找办法逃跑,只能违心地回答说:“记得一点点。”

“你母亲那天晚上来找我们。她非常沮丧。”

我回想起母亲最后的画面,她在我的浴缸和床边讲的最后几句话。舅妈的讲述让我回想起那些不可磨灭的画面。她继续说:

“吃过饭后,她问我们是否可以打电话。是无绳电话,她跑到阳台去打,但是……”

她闭嘴了,她很难继续下去。我感觉这通电话引起了轩然大波。

“然后呢?”

布丽吉特又咳嗽了。

“但是我们的卧室里有分机。蒂埃里拿起听筒偷听。你母亲在跟让交谈,就是你的父亲。他没死,躲起来了。他在偷偷调查事故,那其实是一场谋杀。他有证据指向让—路易·瓦雷利诺,他是市长的手下。还有他的同伙们……”

她没法继续说下去,眼泪流了下来。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动情。

“他的同伙们是谁呢?塞米提的成员吗?小岛上的恶棍吗?”

布丽吉特笑了。

“不,科林,比这个简单。关于这个小岛上的恶棍的传说只是个寓言。塞米提的成员是一群股东,只想发财。他们投资房地产,当然不会顾及环境,但是他们也不是罪犯。不,这件事是三个人策划的。让—路易·瓦雷利诺,他是首脑,还有你父亲的两个好友,大学校友马克西姆·普里厄和他的小叔子蒂埃里。”

“为什么呢?”我开口问。

布丽吉特沉默了一会儿。在隔壁的房间里,我听到了马克西姆和瓦雷利诺低声说话,两个人都很严肃。

布丽吉特深呼吸,继续讲:

“这很复杂,牵涉到很多事情。马克西姆和蒂埃里一直很嫉妒你父亲,他们活在他的阴影下,听从他的指挥。他们想钱想疯了。塞米提的房地产计划会带来巨大的收益,如果马克西姆和蒂埃里能说服你父亲卖掉这块地,他们可以获得丰厚的酬金。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想过谋杀,甚至是偷窃,仅仅想卖地拿钱而已。但瓦雷利诺是个大浑蛋,你父亲跟欧洲建筑合作,以此来对抗塞米提,然后瓦雷利诺就擅作主张把起重机下面的隧道给挖空了。”

“还有马克西姆和蒂埃里的协助,关于地下隧道的细节。”我用平静的口吻补充说。

“是的,他们也是帮凶,你说得对。但他们只是想威胁一下你父亲,不想出人命。但是事与愿违,马克西姆和蒂埃里将被指控为实施谋杀的共犯。命运的齿轮就此转动,停不下来了……”

我还是很冷静地问道:“那天晚上在电话里,我父亲对我母亲说了什么?”

“他问她是否是一个人。然后就像我刚才说的,他提到他有证据指控瓦雷利诺和他的同伙们。他要你母亲不要相信任何人,要谨慎行事。你父亲猜测背后有更大的阴谋,他把所有证据放在一个文件夹里。他准备把文件交托给莫尔塞岛的公证员巴尔东先生,他信任他。如果你父亲或者母亲任何一方出事了,他的指令很清楚:公证员必须在10年后,他儿子科林满16岁时告诉他事情真相,把修道院这块地交给他。你父亲很多疑,他做得没错!”

布丽吉特默默流泪。我脑子顿时清晰了很多。挂了电话后,母亲来到我床头。那时候,她知道父亲还活着,她是这样说的:“科林,你爸爸去了远方,很远的地方。但不要悲伤,要耐心点儿。你会再见到他的。某一天,你会与他相遇。”

他当时还活着!从那时起我就确信是这样。怒火从我心中升起,我想拿上一瓶酒,敲碎它,然后刺进瓦雷利诺的喉咙里,还有其他人也一样。我愤怒地开口:“是你们杀了我母亲!”

“不!”布丽吉特尖叫道,“不,科林!你母亲挂了电话,去卧室里看望你。然后她重新上路,准备回莫尔塞岛。她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继承、诉讼。你父亲在法律上已经死亡。我们那时很恐慌。我们给瓦雷利诺打电话,告诉了他一切,但是我们绝对没想过要害死你母亲。她可是蒂埃里的姐姐啊!我最好的朋友!科林,那是一场事故。她很疲惫,已经是深夜,又下着雨。我们劝过她不要那么晚出门。那真的是一场事故,一场可怕的事故。”

我注意到她深呼一口气。

“你也许是真诚的,但我不相信巧合。让—路易·瓦雷利诺杀了我母亲,在去莫尔塞岛的路上。我希望他没有向你和蒂埃里承认这事。”

布丽吉特忍不住颤抖。

“不,科林,让—路易·瓦雷利诺没有向我们承认这桩罪行!是的,他是个人渣,但是不至于犯这种罪……不,这不可能。”

我冷漠地反驳她:“你们也不去调查,就认定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这样心里好过点儿,不是吗?既然让—路易·瓦雷利诺今天准备干掉我,那么10年前他怎么没可能杀掉我母亲呢?”

布丽吉特沉默了片刻。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我一直认为那是一场事故。蒂埃里和我都是这样推理的。在你母亲去世后,马克西姆·普里厄和让—路易·瓦雷利诺联系了我们。你父亲去了莫尔塞岛,把文件交托给公证员,然后在海上自杀了。他这一次是真的死了。我们几天后找到了他的尸体,还可以认出他的模样来。我跟蒂埃里都在场。是的,科林,不用怀疑了,你父亲已经死了。”

下坠。

下坠。

空无一物。

布丽吉特继续说:“你成了孤儿,抚养权自然归我们,但是我们四个很担心那颗会在10年后爆炸的定时炸弹。那份你16岁就要打开的文件,里面包含了我们的犯罪证据。这件事情使让—路易·瓦雷利诺和马克西姆·普里厄发疯了。这份文件可以让他们坐牢,更别提疯狂马萨林的宝藏,你父亲宣称已经找到了。所有的线索都在那份文件里。一笔巨大的财富啊!他们几个好些年都在地下隧道里找来找去。如果不是想找宝藏,他们早就离开这片遗址了。最初的几个月,普里厄和瓦雷利诺都想偷偷潜入巴尔东家中。他们贿赂他,威胁他,甚至是敲诈他。但是他们太了解这个疯狂的塞尔日·巴尔东。他们知道巴尔东会完全贯彻让·雷米的指令,于是,马克西姆·普里厄想出了一个疯狂的主意!”

她缓了口气。她一直低着头,不敢直视我,眼泪还在流淌。她的妆全部花了。此时的她跟我童年记忆里那个冷漠的布丽吉特相差甚远。我的视线又飘到箱子里的红酒瓶上。

布丽吉特继续说,没有抬头。

“一个彻头彻尾的疯狂计划。马克西姆本来是开玩笑的,但是瓦雷利诺当真了。你似乎一直相信你父亲没死。你母亲最后的叮嘱,保姆关于他死亡的谎言,都给了你这样的错觉。于是,我们安插了很多细节,比如时不时用现在时讨论你的父亲,在记事本里留下他的地址,给莫尔塞岛寄几张明信片,吊着你的好奇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不,我不想明白!

我尖叫道:“那我父亲的脸是怎么回事?马克西姆·普里厄是怎么偷走他的脸的?”

布丽吉特笑了出来。

“很容易的。马克西姆擅长修图,这是他的职业。他给我提供了400张照片,几乎是一样的。就是10年来你在床头柜上看到的照片。其中,第一张照片是你父亲真正的模样,你认识的样子。最后一张是马克西姆·普里厄。在这两张照片之间,用了将近400张照片来过渡,毫无破绽。我每隔3天换一张照片,等你去上学的时候。就这样持续了3年半,直到你9岁。”

她陷入回忆中。

“这后来成了一种习惯。我每次打扫房间时就换一张照片,同时收拾脏衣服和换床单。太疯狂了!9岁半时,你已经忘记了你父亲真实的长相,而是换上了马克西姆的模样。陷阱已经布好。我们还让你发现了其他的照片和视频,在那里面看不到你父亲真实的长相,要么他不在,要么就是背面,为的就是不想冒险激活你真实的记忆。很抱歉,科林……虽然我把你抚养长大,但是……”

我冷漠地打断她的话。

“莫尔塞岛的墓地里,我父亲的头像被人抹去,也是为了不让我发现他的真面目是吗?”

“是的,马克西姆·普里厄干的。但他还不敢挖开你父亲的坟墓,去偷他的戒指。科林,我希望你理解我。那真的不是谋杀。这10年来,我们就只有一个目的:等你满了16岁,去公证员那里拿回文件,但不要打开,而是直接交给马克西姆·普里厄。我们都是无辜的。我们没有偷,没有谋杀,没有见血。”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瓦雷利诺和普里厄是这样跟我讲的。”

“那么6个月前客厅的夏令营宣传单也是故意放的吗?”

“是的,”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肯定你会选择去莫尔塞岛帆船夏令营。一旦上了岛,马克西姆就安排他自己在你生日前跟你见面。他付钱给一个醉酒的水手,让他给你讲述一个故事。我对此都不知情。蒂埃里和我今天才知道后来的一切。”

“其他事情呢?”

“瓦雷利诺越狱,谋杀他的同伙,朝他背后开了两枪!瓦雷利诺在你跟马克西姆重聚的那天晚上故意袭击你们,就是为了让你害怕,让你妥协。让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只相信他。然后……”

布丽吉特双手抱头。

我继续说下去:“当然了,他们没跟你讲他们会如何处决我。他们不需要我,毫不犹豫地要干掉我。我是最后的证人。”

“我真的不知道,科林。我不知道,10年前……这只是一场阴谋,一场令人发指的阴谋,但没有想谋杀谁。”

“我知道……你也身不由己。”

布丽吉特再次蜷缩起来。

“瓦雷利诺也想干掉我。普里厄也疯了。当我得知他们毫不犹豫地把你跟其他两个朋友活埋时……”

我又一次打断了她。

“你没有跟警察说实情,你还在跟我撒谎。你在医务室留意到疯狂马萨林宝藏的线索,然后你转过身就告诉你的同伙。”

“不,只是跟蒂埃里一个人说了……”

她颤抖不已,没法说出一个字。我心里没有恨,一片明朗。

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

“那么,不是我父亲把手伸到那个杰茜卡裙子下的?是马克西姆·普里厄?”

“没错,不是你父亲。马克西姆那时候对那个女孩儿很着迷,追了她好几个星期,直到工地丑闻爆发。听我说,你父亲不可能背叛你母亲。他们很相爱,羡煞身边的人。虽然遭遇了这么多不幸,但科林,你是被爱包围的孩子……”

布丽吉特第一次盯着我的眼睛。

“科林,你现在知道了真相,我希望你能帮我回想起疯狂马萨林的线索……如果你想不起来,他们会杀死你。”

“无论如何,他们都会杀了我。”

我站起来,决定回到大房间。

瓦雷利诺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他肯定杀了我母亲。再说,我拿酒瓶戳他的主意也没那么蠢。布丽吉特不会反对我,我有预感。我只需要把碎片藏在身后就行。如果运气好,我可以划破他的颈动脉。如果我杀了瓦雷利诺,那么马克西姆·普里厄会对我下手。

管他的,也许是背后一枪,也许是胸前一枪。

也许他们都会投降,放我走。他们很害怕瓦雷利诺。

无所谓。

我盯着布丽吉特的眼睛看,然后弯下腰去抓酒瓶。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做。我要赶紧敲碎酒瓶,不能出声。这是最麻烦的。

马上行动。

我向前走,使劲撞上一箱酒。瓦雷利诺从隔壁房间冲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布丽吉特赶紧把我扶起来。

“没事。他受惊了,失去了平衡。”她赶紧解释。

瓦雷利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手里还拿着那把枪。

“够了,悄悄话说完了。回大厅来。”

我缓缓向前走。

瓦雷利诺站在我面前,离我2米远。我背后有一个碎掉的酒瓶。布丽吉特在我身后肯定看到了。

但她什么都没说。

这一次她是我的同伙。

瓦雷利诺也注意到我放在背后的手。我要再向前几步,等到还有几厘米的距离。

然后出手。

刺穿杀死我母亲的杀手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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