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多疑的猫头鹰《家族血缘》|鬼话连篇网,一个分享鬼故事的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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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血缘》二 强盗之岛
13 多疑的猫头鹰

2000年8月17日,星期四,凌晨2点47分

莫尔塞岛,半岛营地

我再次躺下,感觉到内心的力量在涌现,什么都无法阻止我。

凌晨5点,大家还在睡,包括马迪。我把阿尔芒叫醒了。他还是睡眼惺忪的模样。在我跟他解释的过程中他睡着了好几次,我只能一次次把他摇醒。我试着省去了一些悬念,没有立马说出我父亲还活着。就当我快讲到马迪床上的那段插曲,还有我编造的他们之间的绯闻时,他突然醒过来了。

“你没这样做吧?我才不要跟瓦尔基里一起!”

“什么瓦尔基里?”

“就是北欧神话里的女战神,会把男人拖到地狱去。”

“马迪不是这种人。”

“别担心,我了解你。”

我缓了口气,继续往下讲,就是我威胁马迪在她床上尿尿的事情。在他看来这简直是难以置信的骑士行为。最后,我讲到了白色的福特车,父亲还活着,他当时在开车。阿尔芒的反应是我意料之外的,他直直看着我的眼睛。

“科林,你在说胡话!我一点儿都不相信你的故事。”

“什么?你不相信?”

“不,我才不相信。”

“你觉得我在编故事?”

“不,我不觉得你在编故事,或者是撒谎。我想你搞错了。首先,你怎么能认出你的父亲?你10年没见他了。你6岁的记忆靠谱吗?”

“不,6岁的我记得很清楚!父亲的脸,这10年来我一秒钟都没有忘记。我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能看见他。父亲去世几天后,舅舅和舅妈给了我一张父母的照片,一张镶框的照片。我放在床头柜上。他们虽然从来不提我的父母,但也不想我完全忘记他们,他们给我留下一张全家福。父亲、母亲和我,我们三人在莫尔塞岛的太阳下,站在修道院前,咧嘴大笑。一张大特写。所以……”

“好吧……”

“差不多1年前,在翻看舅舅的抽屉时,我发现了一盒照片。我从出生到6岁的照片,还有我父母的十几张照片。在小岛上拍的,甚至还有之前的结婚照和度假照。我还发现了一段视频。”

“视频?”

“是的。我舅妈在小岛上拍的视频,就两三分钟。”

“视频里有什么?”

“没什么。一群成年人在室外喝酒,坐在修道院的废墟里。视频里的我大概五六岁,在一旁玩耍。”

“视频里有你父亲?”

“是的。”

“你父亲和母亲?”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

“是的。”

没错,我立马认出了视频里的父亲和母亲。母亲一直在笑。她拿着一个大托盘,给客人们上菜,一脸幸福的表情。但是父亲没有坐在她身边。他在桌子的另一头,坐在一个年轻漂亮的红色短发女孩儿旁边。摄影机拍到了所有的宾客。父亲在桌子下方摸那个年轻女子的屁股,后者居然没有露出被冒犯到的表情,这一切母亲都没有看到。之后,父亲的手还悄悄地滑到了女孩子的裙子里。根据我在画面里的年纪,我推测出这段视频拍摄于我父母去世前几个月。

“10年了,人都会变老。”阿尔芒还在争辩。

“不是的。35到45岁期间,人变化不会太大。再说我知道就是他,你不相信我吗?”

阿尔芒还没有被说服。

“你会找到你要找的!因为你的先知母亲对你说过你会找到你父亲的。你认为你父亲还活着,但是她说的地方是天堂。拜托现实点儿!你太想找到你父亲了,于是出现了一个长得像他的人,你就觉得是他。就像是小鸭子破壳而出,睁开眼睛,把看到的第一个物品当成是妈妈,不管是轮胎还是鞋子。拜托现实点儿!”

“我母亲不是先知,阿尔芒。还有很多证据。”

阿尔芒从床上坐起来,那笑容就像是预审法官看着黑手党的律师在辩护时的表情。

“你说吧,我听着!”

“你看啊,舅舅和舅妈知道我父亲还活着。他们从没有提起过,但是他们还是暴露了。我有几次在电话里听到他们跟莫尔塞岛上的老朋友聊天,比如说:跟他问好。告诉他一切都好。科林一切都好。然后我就问他们:‘这个他是谁?’他们回复说:‘没有谁,你不记得的。’”

“你把这个称之为证据?”阿尔芒打了个哈欠。

我真是被他气死了。马迪就完全相信我,没有任何质疑。

“比如说他们用现在时讨论我父亲,‘让在这里,让的想法是……’,但是他们从不当着我的面提及他的名字。他们在我睡着的时候才提。这么久了,我跟你说,我可是装睡高手。”

“你运气不错。”

阿尔芒眼皮在打架了。我摇了摇他的肩膀。

“嘿,我还没说完!我还有其他证据。我还发现了一些署名为让的明信片,在舅舅舅妈卧室的衣柜里找到的,夹在一个旧的家庭相册里。我翻箱倒柜,找到了十几张明信片,都是这10年间寄的,第一张是我7岁前寄出的。所有的明信片都是从莫尔塞岛周边的海滩,或者拉芒什海峡附近的城市寄来的。每次都是同样的风格:天气很好,除了风很大。一切都好。我希望你们也好。我想念小家伙。你听好了,每次的落款都是:让。你怎么看?”

阿尔芒的回复让人无语。

“拉芒什海峡不止一个叫作让的家伙吧,再说你也不认识你父亲的笔迹。”

这个家伙睁着眼睛说瞎话,真是气死人了!

“好吧,如果只是普普通通的明信片,有必要藏起来吗?”

“我不知道,大家都这样做,不是吗?收集物品。”

“等一下,有一次我还在蒂埃里衣服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布丽吉特写的字条:让打过电话。明天在科林上戏剧课的时候给他回电话。我可不是瞎掰的。”

阿尔芒又打了个哈欠,看着手腕,似乎在找那个看不见的手表。

“你真想知道我的想法吗?如果你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你舅舅和舅妈,还翻箱倒柜,那是精神出了问题,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真是无稽之谈!

“你气死我了!还有我的奶奶马德莱娜,她是唯一会在我面前提及让这个名字的人。每一次,我都会跳起来。我明白她这样做会让舅舅和舅妈感到尴尬。他们偷偷示意她不要当着我的面说这些,但是她一直说个不停,而且用现在时谈论我父亲,总是说一些赞美的话。比如:你父亲是一个充满想象力的人,就像你一样。蒂埃里马上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但是……”

“你为什么不跟他们说这事呢?”阿尔芒打断了我。

“跟谁说?”

“跟你的舅舅舅妈说啊!而不是你父亲的幽灵。他们星期六到吗?是为了给你庆生?你期待了很久的啊!”

我一下子暴走了,差点儿吵醒其他人。

“你还不明白吗?他们隐瞒了10年,撒谎10年,那是有原因的。这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甚至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们不会随便说出口的!”

“你说得对。”阿尔芒小声嘀咕,“我是不明白,但如果你需要,我还是会帮你的。因为我觉得很有趣。但是不要指望我会相信死而复生的故事。”

阿尔芒转过身继续睡。他也是装睡高手,不是吗?

我回到自己的床上。

等等,星期六我跟舅舅舅妈讲这事,这样做不是更直截了当?

只不过这是不可能的。

10年沉默不语,最后也是开不了口的。

阿尔芒不懂。他太理智了,过于早熟。我没有一刻不在想也许他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编造的,我把幻想当成了现实。

可是马迪相信我。

清晨6点,我睡着了。

一阵可怕的笑声把我惊醒。

一个影子在我上方。我看不清对方的模样,只能看到一双红色发狂的眼睛。

然后有人在大喊:“疯狂马萨林,疯狂马萨林!”

没有脸的影子贴近了我的脸,就像是要把我的脸吞噬掉。

我看了一下四周,其他人都不在床上。

我掐了一下自己,想证明这是个梦。

但是我没有在做梦。

我醒着。

独自一人在帐篷里面对这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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