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在《科幻大王》发表)
眺望远方,蓝天白云、菁菁芳草,小桥流水,远山如黛,大自然恬静的美给人以安静、祥和的感觉,远离都市的喧器,远离那种使人身心极度疲惫的生活,尔虞我诈、贪欲纵横、世态冷漠,都似遥远的厄梦,已滑到了人的思维不可及之处,我已很久未曾领略这大自然的美景了,当然,景色虽妙,还需有一位可人相伴,于是便有一位姑娘开始朝我微笑,说不上她是谁,她只是我在心情静若止水时出现,身姿婀娜、长睫如梦、目光如水……
"嘟嘟嘟……"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梦境拉回现实,虽然心中气恼,但凭着多年来对电话铃声的判断,我知道,打电话之人一定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我的困意顿消,梦中的美景,漂亮的女郎都一下子消逝得无影无踪,我抄起语筒,还未开口,电话那边已传来一阵紧似一阵的喘息声。
我问道:"是哪位?"
"是我,我是张煜,是从L市给你打的长途,我知道你是这一带有名的心理学家,否则我也不会这么顺利地和你联系上。我遇到了一件大麻烦事,这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大麻烦……"
他放机枪一样地嗦了一大通,我还是未听出他说的这件非同寻常的麻烦事是什么。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安慰比催促更重要。
我说道:"你不要着急,既然事情复杂,咱们还是当面谈好,请你将地址留下。我亲自到你那里,怎么样?"
那人一连串地说:"谢谢您,王医生,我不想打找您,可这事对我事关重大,我怀疑是我心理上出现了一些障碍,我看还是我拜访您吧,我的地址是L市林岗大街100号。"
我答道:"不必了,拜访有求于我的人是我的一贯作风,我马上就到。"
在世俗人的眼里,既然做为一名著名的心理医生,心理学专家,首先应该以不同于常人的面貌对待自己的病人和求救者。比如摆出一副专家的架子,以傲慢冷漠的声音告诉他(她):"我很忙,过两天再来吧。"轻飘飘地将别人的满腔希冀拒之门外,其实这种忙或是忙着喝酒打牌或是忙着和一个自愿献身的崇拜者去幽会,谁知道呢?
我向来对这种人没有好感。他如果真有本事的话,我仅仅表示反感 ;如果他徒有虚名,只会使我倍感恶心。
我虽然是专家,但我却以常人不能理解的做法对待我的病人,给我的病人以最大程度的安慰,我便是以上述作风赢得了许多人的称赞,他们原来是我的病人,现在则是我的朋友。我的工作作风是有求必应,亲自临门,尽悉详情,对症下药。
我简单地将家中需要处理的一些事情向保姆交待好,又补充道:"无论谁来登门,都要做详细记录。"
在这个竞争益日严酣的社会,超强度的工作与生活压力使人或多或少地精神上出现一些障碍,久而久之,便会成病,所以,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我有责任给这些残酷竞争中的受害者一方宁静的天地,作些有益的补偿。
我驱车行上几十分钟,便进入L市区,这是一座临海小城,城市虽小,但由于规划合理、布局得当,自有大都市所没有的清新与简洁。在这里,既可以呼吸到乡村特有新鲜空气,又不失城市所具有的便利,由于城小,所以找到林岗大街是件不困难的事。
当我站在林岗大街100号的门前时,我隐约感到有些不对头,这所住宅所具有怪异气氛与这座小城所特有的清新极不协调。我是搞心理的,环境微小的差异都逃不过我的眼睛,更何况我还有高人一等的直觉。
我猜测,住在这所房子里的人,至少是一个严重心理病患者。
我按响了门铃,不一会儿便听到有脚步声由远而近,接着便是开门的声音,门开了,我一下子呆住了。直觉使我感到第一次判断有误。
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二十六七岁左右的小伙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从外表上看,绝对不会让人把他和一名严重心理病患者联系在一起,只是他英俊的脸庞上略显倦意,似有重大心事隐在心头,当然,谁遇到麻烦事都不会兴高采烈,吃喝安稳的。
小伙子看到我,喜悦之情洋溢于表:"王医生、快请进,快请进。"
屋里零乱不堪,虽然我已注意到有刻意打扫的痕迹。我能判断出,这是个没有白天黑夜的"单身贵族"。
小伙子手脚麻利地捧出一杯热腾腾的咖啡递给我,我边饮边问:"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请详细讲给我听,别遗露细节。"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警方昨天来人,向我调查一件凶杀案……"我一听便隐隐有些不快,警方和心理医生怎么会和你联系在一起,不过我未开口。
小伙子接着道:"警方昨天通知我,说我涉嫌一件凶杀案,并且指出受害人被救醒后说凶手是我, 她看看清清楚楚。"
我插口说道:"你不是来叫我帮你远走高飞吧,你是不是真的行凶了?"一想到面前这个小伙子,腼腆的让人可怜,会和凶杀案联系在起,我便不大能接受。
"我没有!"张煜斩钉截铁,"凶手案昨天上午发生,而我当时正参加一位朋友的婚礼宴会。"
"警方调查过有关证人了吗?"
"调查过了,他们都可证明我在场。"
"那么受害人是不是由于极度惊恐而产生意识模糊,看错人了?"
"也许是吧。但不可思议的是,她连我的名字都说得一字不差,并且描述我的衣着和我当天穿得一模一样!"
小伙子说到此,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恐,身子不自然地抖动一下。
我问道:"那么这位姑娘是不是认识你?"
"是的,我们认识,认识很长时间了。我为她食不甘味,夜不安寝,怎么能忍心去害她呢?"小伙子喃喃自语着。
看得出,他内心对姑娘的遇害,既吃惊又痛苦,还有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不安。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便问道:"那姑娘是什么人?"
小伙子慢慢抬起头,目光复杂,非常人所能读懂,这里面既有喜悦,又有无奈,还夹杂着恐惧和不安,我不禁惊诧一个人的目光中竟然包含着这么多的心理活动。
他慢慢地抬起头,回忆道:"我是在大学里认识她的。我们学校相距很近,她是西北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一枝花。而我是西北交通大学铁道工程专业的高材生。在一次联谊舞会上我们相识了。"小伙子说到这里,表情激动,似又重新体味到过去那段时间的甜美与浪漫。
"她是整个舞会的中心,她美得令人惊讶,简直完美无缺,我一见她便再也不能自拔。当天认夜里,我失眠了,便给她写了一封信表达我的感受,但我很自卑,不敢亲自去见她,我甚至没有勇气再看她一眼。
我渐渐明白,他是异常深爱这位姑娘,但由于内心自卑,没有充足的勇气去追,去表达这份爱,最重要的是,姑娘可能眼中根本便没有他,这可以理解,长得漂亮的姑娘是众人所注目的焦点,她完全可以高价待售,绝不会轻易委身于人。
果然,小伙子说道:"她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她是一位骄傲的仙女,谁都看不上眼,我知道这是在单相思,但我不能阻止自己不去想她,后来,我们都毕业了,我觉得这辈子或许都见不到她了,我当时心情颓废 ,甚至连死的心都有,但没想到,真没想到,"小伙子说到这里,眼神里满含的真挚的喜悦让谁看了会感动,"但没想到,我们竟然分到一座城市!"
我静静地听着,说道:"你又满怀希望去追,但又失败了,是不是?"
张煜眼中的喜悦渐渐黯淡,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痛苦:"是的,她拒绝我的唯一原因是我没钱!他的口气有些发狠,"她竟然以这种庸俗的原因拒绝我,我真没想到!"
我懂了,小伙子人虽然英俊潇洒,但由于中羞涩,姑娘便无情地回绝了她,这没什么,很正常,在这个社会,金钱至尊,没有钱,甚至买不到一个普通姑娘的心,何况漂亮的姑娘!
张煜接着说:"我对她说,我有才华有能力,我相信自己以后会更好,但她却冷冷地说:'我了解你,但我要的是现在,人的青春有几年,尤其对一个女孩,你应该懂。'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她竟然这样走了!"
张煜最后两句话几近声嘶力竭,使人一眼便看出他在努力强压自己的愤怒。我的心不由地一震,脱口而出:"你恨她!"
"是的,我恨她,但我又实在恨不起来。更不用说去伤害她了,可现在……
张煜的声音由高变低,泪水溢满眼眶。爱真令人不可琢磨,当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就算对方是魔鬼也会变得不重要,爱有时会使人丧失理智。
小伙子幽幽地说道:"昨天上午,我参加朋友的婚礼,疯狂地发泄了一番。我喝多了,便躲进朋友的一间套屋里睡了一觉。"
我不由地一惊:"你喝醉了,又睡了一觉?"小伙子点点头。
一种没来由的恐惧顿时弥漫于我的心中。我隐约地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想法连我自己都不寒而栗,这太过荒诞了。
我不禁问道:"你当时做了什么梦?"
"啊?……"小伙子不由得大吃一惊,身子一抖:"你猜到了。
"我猜到了什么?"我反问道。
张煜脸色惨白,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鼓起勇气说:"我……我梦见自己杀了她!"
"你梦见自己杀了她!"我重复道。
"可那是在做梦!"他绝望地喊道。
"那姑娘在你做梦时却遇害!"我毫不退步。
"那怎么可能,那怎么可能,我当时睡得正熟,是被朋友叫醒的,我看到她身上流出的鲜红的血,我看到她那双惊恐的眼睛,可那是在做梦啊!"小伙子争辩道。
"但有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在你做梦时杀害了那个姑娘!"
"你说我在梦中杀人?"小伙子瞪圆了眼睛。
"那凶手不一定是你,但我肯定那和你有一定的关系,据我推测,那只是推驳测,是你的潜意识杀了她!"
我看到张煜的身体猛地向上一窜,又陡然跌进沙发里,嘴里发出一阵阵呻吟。
事不宜迟,我要弄清楚被害人当时看到了什么,我需要警方记录。
我马不停蹄地奔到L市警局,我到负责此案的肖局长,肖局长是我的朋友,我们也是大学时同学,虽所学的专业不同,但由于志趣相投,才成了无所不谈的知已。
我说明了来意,肖局长沉吟片刻,脸色凝重地说:"这是件比校离奇的案例,我已将整个案发过程及被害人的叙述反复研究了,可却一点也摸不着头脑,这说白了象是神话,凶手杀人时,本人却不睡觉,被害人看到了一个透明人!"
"看到了一个透明人!"我的心一动。
"整个记录都在这里。"肖局长将我领到一台微机前,调出了有关资料。
我首先看了被害人的简历及照片,被害人叫丽芸,其简历和张煜所述无多大出入。
我仔细端祥着这张照片,这是一位有着一双勾人魂魄美目的年轻姑娘,二十四岁左右年年纪,她的五官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组合,我不禁想到,上帝造人时,造普通人用了一分钟,造她时却用了一小时,一张微启的樱唇,似在朝你调皮地说:"怎么,看到我你难道真得不动心吗?"
虽然年界不惑,但我对美的感受和年轻时一样,这姑娘确实太美了,连我都不禁暗暗赞叹,更何况一个青春年盛的小伙子!
案件发生于昨天,也就是十三日上午十一点钟,当时受害人正在屋里读书,忽然间,她感到有另外一个人在屋里,说的准确些,是在她背后!
她一惊,本能地转过身,看到屋门关得好好的,没有动过的迹象,但她却看到一个人,她是透过这个人的身体才看到屋门的!因为她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身体,而是影子,五官轮廓她再熟悉不过,那是一位让她厌烦让她难忘的人,那人便是张煜!
在她一连串恐怖的尖叫声中,透明人冷冷地说话了,声音冷酷,听上去给人空洞的感觉,"我只是来看看你,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快要疯了,告诉我,我哪点配不上你!
丽芸已吓得魂飞魄,她尖叫着朝屋门扑去,但却一头撞到了透明人身上(我一直弄不明白,透明人怎么是一个实体,)他一把扯住丽芸,又追问了一句:"答不答应我!"
丽芸尖叫着:"不!不!"
显而易见,她当时喊"不"绝对不会是指答不答应张煜的求爱,而是因惊恐而发出的本能的反抗声。
两个人撕扯起来,透明人似已伤心欲绝,一把抓起桌上的水果刀,朝这个美丽的身体连扎下去……突然透明人消失了。这一切仅仅发生在几分钟之内,邻居们闻声破门而入。
透明人消失了,是因为张煜被朋友叫醒了!
看完资料,我的心头象压了一块巨石,连呼吸都不顺畅,我已预感到,还会有大事发生,并且不可制止。
我脸上的表情或许非常难看,肖局长关切地问道:"怎么,身体不舒服?"我勉强地笑了一下:"这个案子不能用常规方法去解决,我已预感到,还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下一个受害者,将会是银行!"
银行?!肖局长吸了一口气,"你不是在说凶手要去抢银行吧!"
我重重点了一下头:"正是,肯定会,凶手的本体,允许我用这个古怪的字眼,凶手的本体现在经济比较拮据,又因此缘故,受害人才拒绝了他的求爱,造成此种恶果,当然,他本人不去抢银行,抢银行的他的潜意识,他根本控制不了。"
我边说边看到这位令歹徒闻名丧胆的局长的嘴张得越来越大,以及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的声音。
我建议道:"马上通知L市大小银行,让他们加强防备。"肖局长苦笑了一下:"告诉他们说一个透明人要去抢银行,这不是天方夜谭么。人家肯定会将我们当成精神病,况且,难道凶手一定会抢本市的银行。"
我也报以相应的苦笑:"这不是你所能预料的,但防范总比漠视好吧。"
我现在马上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找到张煜本人,有许多疑问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从他口中,我会了解到更多的线索。
但出乎我意料之外,张煜却不辞而别,当我来到林岗大待街他的寓所时,他已是人去屋空,门旁的留言袋里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要去一个地方放松几天,如有事,我再和你联系,张煜即日。"
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明白他本人这时候是不会好受的。但他这一走,银行肯定会再劫难逃,虽然,他本人并不定知道。
我一直在治病的同时,从事心理学研究。对潜意识这个名词并不陌生,我知道,一个人的潜意识是威力无穷的,它简直便如超人,无所不能,但也分好坏两方面,好的方面若发掘,会使人干出常人所不能企及的成就,坏的方面也足以将一个人带进坟墓。
人的活动同时受理智和潜意识控制,并且理智总是占上风,潜意识身居一隅,虽然野心勃勃,但它抗拒不了理智的约束,如果一旦潜意识战胜理智,那它便会野性勃发(其实是人性中阴暗丑恶的一面)不可收拾,平常的表现,我们给这种人起了一个非常普通的称呼:疯子!
但张煜不是疯子,他是一个非常健康的人,而他的潜识却能脱离本体,与理智共存,异常奇怪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这肯定不正常,肯定张煜身体的某些方面受外来刺激,才导致这种现象的发生。
我隐约地感到,既然潜意识能通过梦来脱离本体,那么他也能自由自在地脱离本体,不受约束,去干尽张煜脑力所及的各种罪恶,也是我们每个人心中所想但不能付诸实施的罪恶念头。
和张煜中断联系已近一周时间,我知道在这一周内,不知在什么地方已发生了一起又一起令世人难以理解的神秘案件,我明白,但张煜本人并不一定明白,我只有等待,我希望自己的推测是错误的。
晚上,电话铃响了。
我本能地冲到电话机旁,提起话筒,里面传来一个我并不陌生的声音,是那种紧张又急促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我一个子便可听出:那是张煜!
"王医生,这简直再也让人难以忍受了!我亲眼看见了那个鬼东西,他对我说要去抢银行!"话筒里传来令我血液倒流的消息。
这既在我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刚才还是猜测,现在却变成了现实,一时间真难以接受,我没有料到张煜的潜意识竟然这么快便脱离本肆无忌惮地去实施罪恶,并且竟然通知本体,这真令人费解,难道这中间真有什么神秘的感应之类的东西在里面?一刹那间,我感觉身体象被淘空,有一种末日降临的滋味。
"去抢哪家银行?"我陡然吼道。
"我不知道,他没有说。"张煜无奈而又恐怖地答道。
"你肯定知道,告诉我,你曾对哪家银行存过觊觊觎之心?"我紧追不舍。
"你说什么,我怎么知道那家银行,难道是我让他抢银行的。"张煜的声音有些气极败坏。
我没有说话,话筒里沉默片刻,答道:"好象,好象是K市的金丰银行,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张煜惊诧莫名到了极点。
K市,这不就是我所在的这座城市么?金丰银行是更是鼎鼎大名,它的业务范围几近覆盖全球!张煜这小子,竟然打过这个银行的主意!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谁在穷困潦倒,并且由于穷困潦倒而又使自己内心最美好的愿望落空之时,不去想这个不可能付诸实践的主意呢?
不要说你没有,人人都有过类似的想法,除非他是阿拉伯王子或者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只不过,平凡的人理智占了上风,而现在,张煜本人却不能用理智去控制他的潜意识,这便危险到了极致!
"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我急火火地问道。
"我在K市中心公园门口等你。"张煜有气无力地答道。
我挂断电话,飞一样地冲出屋门,正好碰到从市场买菜回来的保姆。我看到她满脸惊惧地躲到一旁,口张没有出声,肯定是我的行为把她吓坏了,在她的印象中,我一直是一位有涵养、文质彬彬的人,而今天却疯一样地冲下楼,难怪她惊诧,我连招呼都没打,便冲进了汽车。
发动机极不情愿地发出几声怒吼,汽车便向中心公园急驰而去。
中心公园门口,晚上,红男绿女成双成对地出出入入。
我下了车,一眼便瞥见张煜本人,正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潇洒模样,让人一看便知是受了沉重打击的人。
说实话,我的感受并不比他好多少,甚至更甚于他。因为他还未完全明了事情真相,而我却一清二楚!
我冲过去,一把抓住他,由于手劲太大,他疼得哎哟一声,引得出入之人不约而同地回头,以为有抢劫案要发生。
我将他拉到一旁,急切地问道:"通知金丰银行了没有?
张煜惊慌地答道:"还没有,我简直象在做梦!"
"你的梦该醒了!马上通知金丰银行!"我吼道。
我们来到公用电话亭旁,查到了银行的号码,拨通了,里面传来工作人员空洞而又平淡的声音:"请问有何贵干?"
我答道:"银行发生了异常情况没有?我找你们经理。"
话筒里还是平淡而又干巴巴的声音:"经理不在,有事我可以转达!"
职业的磨炼已使他们炼就了一副平静的腔调,我想,当歹徒冲进去,用枪指住他的脑门时,他不会如此镇静吧。
我的火气一下子冲到头顶,又慢慢压回肚里,说道:"有歹徒抢劫银行,你们要做好防范,最好通知警局。"我一口气说完,便听到话筒那边传来,"啊"的一声,"你是哪位?能不能留下地址?"
我冷冷地说:"不必了,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做好防范,否则,这个责任你可担当不起!"
我咣地一声挂断电话,我知道,这最后句肯定会起作用,没有人会敢承担这么大的责任。我扭头看了张煜一眼,只见他尴尬地红着脸,不用说,我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
我问道:"你看到透明人是在什么地方?"
他答道:"我当时在中心公园的一条偏偏的长椅上小息,他便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我面前,幸亏我有你的指导,否则我会昏过去,因为,我确确实实看到了我自己!"
看来,这个透明人的力量非常强大,可以轻而易举地隐身现身,我明白,这是个不容易对付的角色。
我盯住了张煜,说:"有一件事你必须告诉我,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
张煜思考了片刻,自言自语道:"难道真是那次?"
他的两道浓眉也随着紧紧扭在了起,说:我确实有过一段经历,到你家中,我详细说给你听。"
夜已深,窗外星光隐没。
"这本来是一次很普通的经历,张煜说,"去年九月份,由于工作需要,我来到西北重游,心情激动难以扼制,处理完工作的事情,我便想再重游一下金城旧景,当然,皋兰山顶夜观万家灯火,白塔公园拾拾级觅乐已不再使我感兴趣,我不想再去,但有一个地方,我虽然去过多次但还是兴趣不减,那地方位于兰州仁寿山不远处,在兰州市西北郊,当地人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天府沙宫'。
"它之所以奇特,是因为山形怪诞,象走兽、象飞禽、象人物、有的甚至酷似一排古代监狱,千姿百态,栩栩如生,这里的山是土山,山色土红,远远望去,象燃烧着一片奇形怪状的火焰。
"我当时一个人上山游览,也自得其乐,在别人眼中不值一看的东西,我却欣赏得津津有味,山上很静,风掠过山谷给人以空旷沉寂之感,有孤鹰低低地盘桓,我想,我为什么不是一只苍鹰呢?象鹰那样自由地翱翔,自由自在地生活,追求,那该有多好,这时,在山路上,我碰到了一个老人……"
"一个老人?"我插口道。
"是的,一个老人,他的穿着完全是当地农民的打扮,我可以断定他是上山拾荒的老农,因为他的身边有一捆干柴。他当时坐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不住地呻吟,我一看,便知道他的脚扭伤了。于是我走过去,关切地问道:'大爷,我可以帮帮你吗'老人抬起头,用农民那特有的目光打量了我一下,咧开满是皱纹的嘴说'谢谢你,好心的小伙子'!
"我一直将他送回家,那是一个位于深山坳里的小山村,有十几户人家,我将他送到家里,才注意他的家简陋之极,屋内摆设极其简单,但有一样东西却吸引了我,那是一面镜子。
"一面镜子?"我问道。
"是的,一面镜子,看上去年代久远,上面落满灰尘,我不懂考古,但我对古物稍感兴趣,从镜子的造型及别致的花纹上判断,我猜测那至少是唐代的遗物,那面镜子很大,可以将整个人映入镜里,我站在镜前,细细打量自己,不错,那是我,身材颀长,容貌俊秀,我当时突觉思绪翻滚、各种欲望在我身体里东奔西突,我看着看着便恍然觉得自己脱离了身体,恍惚中向镜中一看,天哪,你猜我看到什么?"
"你看到了什么?"我惊问道。
"我什么也没看见,镜子中的我不见了!"
"镜中的你不见了?"我惊叫一声。
"是的,我当时差点晕倒,再定睛一看,镜中的映像还是我自己,我当时以为自己眼花了,便没在意,我收住心神走到旁边问老人道:'大爷,这面镜子从哪里来的?'老人答道:'是祖上传下来的,一面破镜子,不值几个钱,我家里穷,要不早扔了,我没扔,是因为它还不至于使这间屋子太空荡。'我又问:'大爷,你每天照镜子有没有奇怪的感觉?'老人笑道:'我一个老头,快半死了,哪有心情去照镜子。'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我直觉感到,这面镜子总给人一种本能的厌恶,我断定,这不是一件祥物,还是远离为好,于是我便告辞了老人……谁知,这段经历却使我遇到这么大的麻烦。"张煜说完,便痛苦地抱住了脑袋 。
我渐渐地理出一些头绪。
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知道了,这面镜子犹如魔鬼,它可以发出一种神秘的力量,激活人的潜意识,城里人心思复杂,更何况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而又事事不顺心的人!而那个老农,虽然贫困,但他纯朴,坦诚,没有什么心机,所以那面镜子对他不起作用。
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知道……"我开口道。
"你知道人潜意识只是一种特殊的脑波,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可以肯定,潜意识是一种能量,这就象自然界中的各种波一样,波是能量,这点在几十年前便被科学界所证实,那么理所当然,脑波也是能量。
"但使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能量怎么直接转化成了物质实体?因为丽芸被害前确确实实是感触到透明人是一个实体,这是一种奇怪的变化,这种变化非常规科技手段所能为,能使这种变化产生的,肯定是那种神秘的力量。"
"你是说,在我发生意识上模糊,也就是当我看到镜中的我不见了时,这种力量已经影响到了我的脑部?"张煜情不自禁的问道。
"可以这样推测,你的潜意识已由能量转化成物质实体,并且是个无恶不作的恶棍,我认为,它肯定也会为现代科技手段所捕捉,这样一来,我们暂时不用太担心。"
"但问题在于,透明人神出鬼没,要追捕他肯定是一件难事。"我补充道。
张煜也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我有一个想法。"我说道。"这个想法或许有用,但这个可避免地要牵涉到你。"
"什么想法?"张煜一脸迷茫。
"我们常听到这样一句话:'魔由心生',既然潜意识是由本体产生,那么可以推测,一旦本体死亡或通过某种手段消除本体以往全部记忆,那么,潜意识会消失吗?本体死亡,潜意识理应消失。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不相信灵魂之说,但是,既然潜意识是能量,那么虽然物质死亡,但能量不会消逝,它还会以某种方式存在着,世上有许多当今科学界所无法解释的东西,今天的例子便是一个。
"如果消除以往的全部记忆,也相当于这种脑波从未发出过,那么潜意识所具有记忆理应是一片空白,再设法使本体死亡,这样便有可能消灭这个透明人。这种方法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
我盯住张煜,以询问的语气问道:"如果没有别的办法制止透明人继续作恶,你打算怎么办?"
张煜脸色惨白,说:"我宁愿去死,我只有一死才能解脱,我不能睁眼地看着自己去犯罪,我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
我怜惜而又悲哀地点点头:"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
我驱车来到金丰大楼门口,这座银行装修豪华,使人一看便知主人是银行业的大手笔。
我看到门口除了工作保安人员外,还有许多荷枪实弹的防暴队员。显然他们接到了命令,担前做好了准备。
这样过去了两三天,透明人还是没有出现,我想,他肯定是知难而退了。
但我错了!
透明人根本没有知难而退,他一直潜在暗处,以兴灾乐祸的心情耍弄眼前这帮人,就好象猫玩老鼠一样,虽然这样比喻让谁听了心里都不会舒服。他不但坏事干绝,内心也丑恶无比,我可以借用"心"这个字,如果透明人有心的话。
上次杀害丽芸之时,他便如幽灵一样潜入房间,而门动也未动,而后又消失得无影无踪。这说明他可以由物质实体转化成能量,也可以逆转化。
果不其然,抢劫案在光天化日下发生了!
最早目击透明人的是一名女出纳,她当时正准备取一笔巨款,当她打开一痤 双重保险箱时,忽然感到背后有一个人,以及听到那个人阴沉的说话声:"小姐,如果你不想受到伤害,便将所有的钱装进这个皮包。"
她吃了一惊,这门可是有极灵敏的警系统的呀,怎么会进来了人?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将门锁上了。女出纳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背后一直窜到脑门,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觉得血液都凝固了。她呆在那儿,甚至连叫声都未发出,便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案发后,这位出纳躺在医院的急救病床上,语无伦次地说道:"我看到一个半透明的人,那感觉就象眼前一团浓雾被塑成了人的模样,提着一个特大号皮包,正朝我微笑,天哪,他竟然朝我微笑!他肯定不会是人,那是一团浓重的影子,他就象一个鬼魂,如果世上真有鬼魂的话……快给我两片安定药……"她手捂胸口竭力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去。
透明人心满意足地现身于银行门口,示威一样哈哈大笑,这时,一名警察反应迅速,马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高叫道:"就是他!他是银行劫匪,拦住他!"
刹那间,平时训练有素的队员迅速拨出枪,以准确的角度对准了透明人。
透明人不慌不忙,径直朝一名警察走过去,伸手便夺枪。枪响了,很刺耳的一声,然而那颗子弹就象消失于雾中一样,无影无踪了。透明人只一拳,便将那名警察击倒在地,接着,在众目之下,连人带包消失于空气中了。
这件抢劫案当天便成了K市头号特大新闻,名家报纸争相爆炒,方法用尽,各种猜测如潮似水,有的甚至以为那是外星人干的好事。相信者有之,不信者有之,甚至发展到两派为此事互相谩骂攻击。然而,信也罢,不信也罢,金丰银行甚至开除了所有的当事人,但抢劫案毕竟在人们眼皮底下发生了。
我叹了一口气,真正感到了心力憔悴,因为透明人是在有意识的活动,这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物,我明白,我无力和他斗下去了,制止他的唯一可行的办法便是实施上述方法:先将张煜的记忆洗去,然后……我已经不敢继续想下去,这太残酷了点,一个人竟然要为自己曾经有过的的罪恶念头而送命!但这是事实,如果实施这个方案目的达到,这是不幸中的万幸,虽然牺牲一个人,但会换来社会平安,人心安定;如果失败,这座城市,不,也许全人类,都将受到前未有的劫难!
我心情沉重地找到张煜,还未开口,他便无力地朝我摇摇手,惨然在地说:"前天的事我知道了,你来的目的我也清楚,我宁愿去死,也不想让这个恶魔再活在世上。"
他原先英俊的脸庞已憔悴不堪,两只眼圈发黑,看来失眠已不止一两天了,我的鼻子不由地一酸,想说些轻松的话但不知如何开口,我只好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的办法,透明人已越来越猖狂,看得出他会接着干下去……"
我想说他会接着干下去你曾想过的所有罪行,这个可怜的张煜已临近崩溃边缘,我不想再向他的伤口上洒盐。
张煜深深友叹了一口气,说:我实在无所选择,我生于农村,从小便成了非常敏感的性格,进入大学,工作以后都是这样,是这种性格害了我,你知道,一个人心中渴望太多而现实又不能满足要求,那么有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是正常的,想想而已,只不过是一些心理调整,心理安慰,可是没有想到,这种想法却变成了现实。
"我宁愿去死,可是我的父母以及其他人怎知我的处境?他们对我抱有很大期望,我八十多岁的爷爷奶奶还盼星星一样盼我回家呢。"他哽咽了,泪水从指缝里渗出来,湿了整个手掌。
我默默无语。张煜胡乱地抹了一把一脸,说:"既然事情都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一切责任。我希望您能照看我的家人,家里只有我一个儿子,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会活得更好,我会永远记住您的,相信我!"
他伸出了手,在我的肩头重重地按了一下,目光直视,里面满含着破釜沉舟的坚毅。
"我一定办到,你放心!"
我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多么好的小伙子,一瞬间我几乎没有勇气说出'我们走吧,到医院去'的话,因为,话一出口,便意味着一个人的死亡,这可是活生生的人呀!
我虽然和张煜接触才十来天,但我已深深感到,小伙子人品不错,从他的行为上便可看出,只不过他的心理太过压抑,还有那次无可挽回的经历才造成了今天的生离死别。
我们二人无言相对,片刻,便朝门口走去,当时真有"风萧萧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我们二人将要走到门口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如果我们早走几分钟,那么张煜的命运便如上所述了,然而,我们偏偏听到了这个至关重要的电话铃声。事后我想起来,不由自主地问自己,然难道这真是命中安排?
电话铃声急促地响着,我冲到电话机旁,话筒那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我听得出,这是一个人频临绝境所发出的特有的声音,我张口问道:"你是谁?"急切中,我已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那声音说:"我……我不知道我是谁。"
我当时几乎跳起来,脱口喊道:"你不知道你是谁?"
从那熟悉的声音上,我可以毫不犹地断定:他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透明人!
一时间,屋里一片寂静。
我听到话筒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传来那种有气无力的声音:"是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我知道你一直在追踪我。在我消逝之前,我想告诉你,银行的钱全在这里,我告诉你放钱的地方……"
我急切地问道:"你说的'消逝'是什么意思?你现在在哪儿?我马上去。"
透明人干笑了几声:"消逝便是死亡,我的能量将尽,生命将结,连我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归于何方,我在L市东郊清水河畔一所废弃的厂房里。"
我长吁一口气,真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忽然,一个想法闪电般地在我脑海里闪过,我一把抓住张煜的手,问道:"你说你看到镜子是去年九月份,距今也有五、六个月了,是不是?而透明人出现只不过是十几天前的事,而且他杀害丽芸之时,也是在你睡梦之时。而你一醒,他就消失,对不对?"
我的声音兴奋地有些发抖。
张煜点了一个头,接着也象有了重大发现一样,兴奋地对我说:"而以后透明人便不再受我控制,而现在,他说自己快要死了,说明,这说明……"
"这说明那镜子的神秘力量施于你身上之时,那种激活你潜意识的能量是慢慢增强的,用了几个月时间才使透明人转化为实体,自由自在地脱离你,无忌惮地为所欲为,而现在,这种能量已迅速减弱,相应地,潜意识这种能量也迅速衰减,一直衰减到他离开你的身体便不能行动的地步!"我大声补充道。
这太过离奇了!
我们要马上赶到那座工厂,找到还未消逝的透明人,因为我虽然为此心思费尽,但还未亲眼目睹过他的尊容呢!
这时已近黄昏,残阳如血。汽车飞驰于通往东郊的高速公路上,有风吹来,我的精神不禁一振,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就好象有千重担卸下肩头。
我敝了一眼张煜,他的眼睛也兴奋地闪着光,与十几分钟前判若两人。
那座废弃的工厂曾经很有名,由于大规模的搬迁才留下了这个旧址,所以找到这个工厂,一点也没费力气。
我们来到工厂门前,大门已生锈,看来是好久无人光顾了。我们砸开门,来到院子里,这里茅草丛生,众鸟纷飞,绝对是一个茺芜之所。
这里很静,都市的喧嚣已抛在脑后,但这是使人无法畅快呼吸的静谧。
突然,一下低低的呻吟声从东侧库房里传出来。
我们快步走到库房门口,探头一看,除了墙角一隅有一个特大号皮包外一无所。再定睛一看,才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缩于墙角,凭直觉断定,那是透明人!
不错,那是透明人,它现在变得很淡,但是轮廓分明依稀便是张煜的模样,不仔细看,是发现不了他的。
透明人看上去衰弱不堪,连说说话都很费力气,那声音象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的一样:"钱在这里,一分不少,你的心思没有白费,钱拿走吧。"
一瞬间,我不禁怜悯起眼前这个人来,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不晓得从何而来,归于何方,而生命只有这么短短的十几天,我不禁想到蝉的幼虫在黑暗的地底苦苦等待一两年,才有振翅高歌的几星期,而他现在却要"死"了。
他是什么呢?他只是一个贪欲与恶的组合,是一种令人惊咤的能量体,他所做所为看来都是一种本能,一种有意识的本能,就象人不能摆脱动物的本能一样。
我们听到透明人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当然不知道他为何叹气,是对自己所做所为的惭悔,还是哀叹自己生命的短促?
在哀叹声中,透明人慢慢消失了,是的,我们再次睁大眼睛细细搜寻时,他已无影无踪了,就好象和这座房的空气融为了一体。
几天后,K市的报纸、电台、电视台又争相爆炒这起金丰银行千万元巨款失而复得的消息,虽然,我再三告诫警方不要透露我的姓名,但无孔不入的记者还是神通广大地探寻到了我的姓名,甚至住址。
我成了家喻户晓的英雄,但我也因"英雄"这个称号不得不搬了两次家。我实实在在尝到了出名的滋味。
几年过去了,这段奇怪的经历已渐渐隐没于我的脑海,每天繁杂的事务已使我无法思及。有时夜间醒来,会有零乱的记忆片断浮入脑海,我觉得是那样不可思议,理智告诉我,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梦而已,就算是梦吧。
一个醉人的周未,我悠闲地在海边散步,迎面走来三个人,那青年便是张煜,不用说,旁边那位清秀可人的女郎便是他的娇妻了。这小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美好的归宿。
张煜也看到了我,笑容满面地迎上来,热切地握住我的手,说:"王医生,见到你我太高兴了,你看,我已搬出那所房子,又在海边买了一套,每天看着大海,一切烦恼都似烟消去散,人活着不容易,只有以平常心去生活,才真正活得有滋有味,才能真正体会到生活的我乐趣。"
我笑了,那是由衷的笑,说:"祝福你,你会生活得更好。"
黄昏的夕阳是那样美,海水被阳光染成五彩斑澜的画卷,海浪用轻柔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轻抚海滩。我不禁想起了一句古语:"有容乃大,无欲则刚。"是的,这句话不但适合于你和我,也适合于这个美丽蓝色星球上所有的人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