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歹徒把那个男人塞进他的宝马轿车,开着它驶出了澳洲村。B会开车。
他们来到郊区,走进了一个独门独院。这里很偏僻,四周长着老树和蒿草。
他们把猎物抬进黑糊糊的屋里,扔在地上,然后A点着三根蜡烛,屋里弱弱地亮起来。地上铺着红砖,很多地方已经塌陷。有一张破旧的床,上面铺着黑色的毡子。旁边是一张老式的办公桌,已经摇摇欲坠了。墙角立着一个饮水机,插头扔在地上。这房子里没有电。
他们口干舌燥,每人灌了一肚子水,然后围坐在猎物身旁,抽烟。
猎物脸朝上躺着,一动不动,像一具僵尸。
C说:“我想,这个家伙可能死了。”
B看了看C,然后,小心地把手伸到那个男人的鼻子下,过了一会儿,他把手缩回来,不安地看了看A,小声说:“没气了。”
A紧盯着地上那个男人的脸,一言不发。
C说:“刚才抬他时,我就感觉他硬了。”
B沮丧地说:“完了,一笔大财飞了。”
C说:“不是还有车吗?至少值50万。”
B说:“如果他不死,说不定我们能搞来500万。”
A依然在盯着那具尸体。
B看了看A,说:“老大,你在想什么呢?”
C也看了看A,说:“有什么不对吗?”
A这才把目光移开,转向了那三根飘闪的蜡烛:“我在想那些猫。”
“猫怎么了?”
“它们好像对他说了什么。”
有人憋不住笑了一下。A转过头,看了看B,又看了看C,说:“笑什么?”
B看了看C:“我没笑哇。”
C看了看B:“我也没笑哇。”
三个人把目光一齐射向了地上的那个男人。他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双手在背后捆绑着,压在身下,头朝后仰着,鼻孔朝天。他双眼紧闭,一绺头发被乌黑的血粘在了一起。
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黑夜的沉寂。A猛地抬起头:“哪来的猫叫?”
B说:“好像在厕所!”
C说:“对,是厕所!”
A站起来,蹑手蹑脚地朝厕所走去。B和C都跟在他后面。
三个人刚刚来到厕所前,还没等走进去,C就说:“有根蜡烛灭了。”他在最后面。
另两个人回头看了看,三根蜡烛果然灭了一根,是头一根。那个男人还在地上躺着,姿势没有任何变化。
“房子里没有风,蜡烛怎么灭了?”A一边嘟囔一边走回去,打着打火机,凑到那根蜡烛上,它似乎不太情愿地亮了起来。
然后,他又朝厕所走过去。他刚刚推开厕所的门,站在最后的C又说:“老大,又灭了。”
前面两个人立即停住脚,同时回头看了看,果然又有一根蜡烛灭了,不过,这次是中间那根。
A想了想,走回去,站到窗户前,伸手试了试窗缝的风,说:“刮风了。”然后,他又把中间那根蜡烛点着,再次走到厕所来。
厕所很大,除了一个马桶,一个洗手池,还有一个很大的浴缸,一个水龙头高高地吊着。没有发现猫。
三个人退出来,却都愣住了。蜡烛又灭了一根,这次是最后一根。
B和C都不敢动了。A慢慢走过去,耐心地把最后那根蜡烛点着,然后蹲在尸体前,突然冷笑起来:“起来吧。”
那个男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三个绑匪,吃力地坐起来。
A转头看了看B,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说:“你太不尊重这位先生了,人家明明活着,你怎么说他死了?”
B疑惑地说:“刚才他……”
A转过脸,抱歉地说:“我这个兄弟是个粗人,实在对不起。”
那个男人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你一定明白现在发生了什么。我们不想要命,只想要钱。”
“多少?”那个男人使劲扭了扭身体,看来他很难受。
“500万。车归你。”
“没有。”
A拿起一根蜡烛,凑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又慢慢朝上移动,终于点燃了他的头发,“呼啦”一下,一片头发就不见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毛发的焦煳味。
“有没有?”
“没有。”
A继续点燃他的头发,又一片头发不见了。
“有没有?”
“没有。”
很快,他的头发都被烧光了,他的头变得光秃秃、黑糊糊,好像从火堆里扒出的焦土豆。可是,他依然说:“没有。”
C小声说:“烧他的阴毛。”
A怒斥道:“那样不是太残忍了吗?”接着,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另两个同伙说,“他会改变主意的,要慢慢来。”
然后,他把一块脏兮兮的抹布塞进那个男人的嘴,又把他牢牢地绑在暖气上,吹了蜡烛,就带着两个同伙离开了。
铁门“哐当”一声响,屋子里就变得一片死寂了。黑暗中,有两束蓝莹莹的光在闪动。